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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催促嘉平帝,但却默默地准备好了皇子就藩的一应事宜,连几位皇子的封号都替嘉平帝拟定了,嘉平帝只要从中选几个就行。
嘉平帝懒得操心,见万事俱备,准了礼部的折子,责成三位皇子于八月前出京就藩。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就藩之事已经尘埃落定。
别说几位皇子接到圣旨的时候将会是怎样的惊愕失色,金兰都半天回不过神。
朱瑄这一手实在太干脆利落了。
司礼监还未拟旨,消息已经传遍大内,一片哗然过后,各宫派人打听昭德宫的反应,得知昭德宫的郑贵妃没有出面反对,犹如冷水溅进烧开的沸油,一下子炸开了锅。
这晚朱瑄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白天晴暖,夜里还有几分寒凉,金兰披了一件白狐腋皮宫绸衬里的斗篷,站在廊前等他。
羊角宫灯在夜风中轻轻摇曳,镶珠流苏随风摆动,打在刺绣戏曲人物故事花罗画帘上,窸窸窣窣响。
朱瑄一身皇太子礼服,头顶金冠,气度雍容,缓步踏上石阶。昏黄的灯光落在他脸上,他双眉略皱,薄唇轻抿,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金兰迎了上去。
朱瑄目光停在她脸上,沉默着看了她一会儿,嘴角微微挑起,脸上浮起一个清浅的笑:“等多久了?”
他握住她的肩膀,低头亲她的眉心。
左右侍立的宫人退开了几步,小满提着羊角灯走在前面照明。
金兰搂住朱瑄的胳膊:“我听说前朝的事了,怎么这么突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会不会是出了什么变故,他才急着促成皇子出京就藩?
朱瑄揽着金兰的肩,面色如常:“也不算突然,该是时候了。拖得越久,没心思的也会慢慢养出心思,就算他们自己不动心,他们身边的人也会撺掇着他们往那条路走。像六弟那样早就不甘心的人已经不可能回头了,他已经越陷越深。早点送他们走,他们没机会动其他心思,在藩地待个几年,也就老实消停了。”
到时候不老实也得老实,藩地郡王一辈子锦衣玉食,但是没有实权,纵有天大的野心,也出不了藩地,注定翻腾不出水花。
朱瑄不想和自己的兄弟走到穷图匕见的那一步,他能够理解皇弟们对储君之位的渴望,所以他更要及早断了他们的念头。
……
今天皇子们刚刚返回大内,茶都没喝上一口,就听说礼部和宗人府上折子催促他们就藩。
不啻于晴天霹雳。
德王和庆王胆子小,目瞪口呆之后,哆哆嗦嗦着翻出之前准备好的折子,主动奏请出京。
赵王那边不敢相信朱瑄居然挑在这个时候发难,一时六神无主、焦头烂额,迟迟没有反应。
半个时辰后,赵王哭着进殿,说自己舍不得年迈的周太后,舍不得郑贵妃,舍不得嘉平帝,又抬出刚刚出生的小郡主,请求多留两个月,等过完中秋再出京。他还没能在老祖宗膝下好好尽孝,老祖宗只有小郡主这么一个重孙女,他不忍带走小郡主,只求能让老祖宗过一个四世同堂的团圆佳节。
阁老们对视一眼,没有吭声。
既然要过中秋,那重阳、万寿不如也一起过了,万寿都过了,马上就是过年,朱瑄总不能在寒冬腊月的时候赶兄弟出京,一拖再拖,赵王还可以在京师待个两年。
就在所有人以为嘉平帝又会和稀泥的时候,出乎众人的意料,他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朱瑄,叹口气,摇了摇头。
赵王瞠目结舌,脸上血色褪尽,瘫软在嘉平帝脚下,久久没有回神。
大臣们簇拥在朱瑄身边,含笑和他说话。
赵王看着面容平静、从容和大臣们周旋的朱瑄,想起那一箱血淋淋的人头,突然明白过来:皇兄从未将他放在眼里。
至始至终,他根本算不上是朱瑄的对手,朱瑄想要对付他,不过是抬抬手的事。
皇兄心性坚韧,非他所能及。
半晌过后,赵王跌跌撞撞出了乾清宫,近侍一脸惊惶地找了过来:“殿下,王妃求见老娘娘,老娘娘避而不见,王妃抱着小郡主跪在垂花门前哭求,老娘娘也没吭气。”
赵王呆了一呆,呵呵冷笑:周太后没有什么过人的政治谋略和智慧,她能作威作福,不过就是仗着她是嘉平帝的亲娘,之前周太后刻意抬举他和赵王妃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真的扶持他,只是利用他让郑贵妃难堪,给东宫施加压力。
现在朱瑄动手了,周太后立马翻脸不认人,不管哪个孙子成为皇太子都影响不了她的地位,她自然不会真心为他谋划。
赵王早就知道周太后和郑贵妃都不是可以依靠之人,他不在乎她们是不是真心扶持自己,只要有人和他利益一致,帮助他动摇朱瑄的储君之位,他甚至可以放下天家骨血的尊严,选择投靠司礼监太监。
他以为自己威胁到了朱瑄,事实却是朱瑄从未将他视作对手。他就像跳梁小丑一样上跳下窜,朝臣们冷眼旁观,全都把他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