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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07

      华,距他那么遥远,又和眼前盛放的烟花一样,仿佛唾手可得。

    金兰唇色发白,试探着开口和他说话:“你喜欢烟花吗?我托忠叔买了些炮仗,还没放呢,我们回去放炮仗吧。”

    罗云瑾没有吭声。

    长夜漫漫。

    他和她僵持了很久,冷着脸爬上岸。

    他可不想被世人误认为是和这个傻姑娘一起殉情死的。

    她顶着一头**、结了层冰的头发粲然一笑,赶紧爬起来,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不提他落水的事,手里提着绣球灯,叽叽喳喳地道:“我今天得了赏钱,给你包了个压岁大红封,在房里放着呢,我还从甜食房讨了不少好东西,收在攒盒里,足够吃到开春。你是不是爱吃酥蜜饼?我藏了好大一包……”

    一边说话,一边瑟瑟发抖。

    幽静的长廊之外,烟花继续燃放。

    ……

    罗云瑾不喜欢烟花。

    其实他也不喜欢酥蜜饼。

    后来他才明白,他当时看的并不是远处夜空中绚烂的烟火。

    他只是不敢和目光灼灼的她对视而已。

    那一刻,他分不清心头倏然闪过的悸动是什么。

    他不想看她,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会看自己,他唇角倔强地轻抿,昂首望着缤纷的烟火,忽然觉得自己不想死了。

    活着真苦啊,可他想活着。

    为什么要死?这一切不是他的错。

    至少还有个傻姑娘喜欢他。

    他游回岸边。

    那一晚,薛季和永远地留在了那一池碧水之中,爬出水面的人是他罗云瑾。

    从此,世间再无薛季和。

    ……

    八年后,似曾相识的盛宴,似曾相识的冬夜。

    却已是物是人非。

    烟火炸响,游龙凤舞,万千光华迸射而出,划破静寂夜空。

    五光十色的灯影中,谢骞握紧酒壶,轻声问:“谁救了你?”

    罗云瑾只说了一个浮碧亭,他猜得出发生了什么。

    “这和谢侍郎无关。”罗云瑾淡淡地道。

    谢骞自嘲一笑,袖子里抖出一只酒杯,给自己倒满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季和已经死了。罗云瑾,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试图劝你回头,也不会劝你认祖归宗……成王败寇,高位者从来不看品德高低,只论手段本事和机遇……历任元辅,哪一个手里没有几条冤魂?我也做过有违良心的事。罗云瑾,你若真的打算除掉钱兴取而代之,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你不可能屈居钱兴之下。”

    他虽然面带醉意,神情却庄重肃穆,语气真诚。

    罗云瑾面色不变,提着绣球灯,转身离去。

    谢骞笑了笑,继续自斟自饮。

    一名宫人从庭院快步走出来,探头探脑,垫脚张望,他张开双臂往前一扑,左脚绊右脚,摇摇摆摆的样子。

    宫人唬了一跳,忙上前几步扶住他:“谢侍郎,您怎么出来了?”

    谢骞打了个响亮的酒嗝,结结巴巴地道:“刚才……刚才尿急,恐、恐御前失仪。”

    原来如此,谢侍郎果然吊儿郎当。

    宫人闻到他身上的酒气,摇摇头,脸上露出嫌弃的神色,扶着他回暖阁。

    ……

    值房里亮了几盏灯。

    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内官跪坐在火盆前,一边说笑,一边往里添碳,听见门被推开的响声,忙都站了起来,迎到门前。

    “您回来了。”小内官恭敬地道,接过罗云瑾脱下的披风和摘下的风帽,躬身替他掸干净袍角的雪泥,捧上一盏热茶。

    另一名小内官拿了双干净的靴子给罗云瑾换上,正要伸手去接他手里的绣球灯,他抬了抬手。

    小内官一怔。

    罗云瑾下巴朝门口的方向点了点:“今晚你们不用守着了。”

    小内官知道他不喜热闹,闲暇时总是一个人读书写字或是翻看奏本,不喜欢身边有人打扰,小声应是,收拾干净,指指案上一只黑漆雕花匣子:“统领,这是太医院吏目林吏目送来的药。”

    罗云瑾把绣球灯放在书案前,问:“哪个林吏目?什么药?”

    小内官低头答:“是太医院院判的徒弟林老实,一直帮他师傅熬药煎药的那一个,他现在升任吏目了,药是他亲自送来的,他说是以前答应过一个人给统领您配的药,小的不敢收,他说了个名字……小的就先收下了,等着您回来向您禀报。”

    罗云瑾看着匣子:“他说了什么名字?”

    小内官道:“李三。”

    他依稀知道这名字,好像是以前和统领一起在直殿监扫地的小宦官,听说后来活活烧死了。这名字平时没人敢提,林吏目不仅提了,还说必须要当着罗云瑾的面提这个名字。

    宫中内官平时生病了根本没人管,太医院院使、院判、御医那都是给贵人看病的官老爷,怎么可能管几个阉人的死活?林老实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