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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兰揉了揉眼睛,笑着道:“你手好凉。”
朱瑄笑了笑,手搭在她腰上,轻轻揉了几下,看她的反应:“什么时候回来的?”
金兰躲闪了两下,伸手摸索朱瑄的胳膊,一点一点挪到他身边,脑袋往他肩膀上一枕:“天黑回来的……五哥,我今天遇见罗云瑾了。”
槅扇外的灯烛已经撤下了,只余外殿守夜的宫人看守的那一盏壁灯放出昏黄的暖光,帐幔低垂,拔步床里光线暗沉。
朱瑄瞳孔猛地一缩。
金兰搂住朱瑄的腰,侧过身,左腿抬起来,大大咧咧往他身上一压,结结实实抱住他,低声说:“我想着正好碰到他,择日不如撞日,和他说了几句话。”
朱瑄抱着她的肩,声音嘶哑:“你和他说什么了?”
金兰紧紧压在他身上,不给他别扭的机会,一口气道:“我告诉他,他不欠我什么了,我觉得陆瑛娶妻很好,他和齐家小姐很般配……罗云瑾有点失态……”感觉到朱瑄浑身僵硬,床帐内弥漫着一种危险的气息,她赶紧接着说下去,“没出什么事,他就是抓了一下我的手,后来就好了。”
她没提打翻火盆的事,罗云瑾当时像疯了一样,她查过宫中名册,六年前宫中曾经走水,烧死了几个宫人。她大概猜到了一些,不想提起这事让朱瑄伤心。
朱瑄沉默了很久,扣在金兰肩膀上的手微微收紧:“我不喜欢你和他说话。”
“我知道。”金兰叹口气,抬起头,看着朱瑄,“以后不会了。”
朱瑄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抬手摸她的脸,手指轻轻揉她樱桃般饱满娇艳的唇:“为什么和罗云瑾说那些话?”
他可以想见罗云瑾有多失态,她连还债的机会都不给罗云瑾,罗云瑾怎么可能不发疯?
还不是为了你!你气性那么大,心眼小,什么都不说,自己一个人在那瞎琢磨……金兰心中暗暗腹诽了几句,压在朱瑄胸膛上,“既然都过去了,就别计较那么多了……五哥,放罗云瑾走吧。”
虽然罗云瑾是心甘情愿留下来的,但是朱瑄确实在折磨他。
她出阁的时候,罗云瑾是赐婚使和婚仪礼官,他亲自颁布的赐婚旨意,还吃了喜酒,亲眼看着一身皇太子妃翟衣礼服的她和朱瑄并肩踏进东宫寝殿。按规矩,他那晚在东宫守了半夜。
朱瑄没有明面上报复罗云瑾,手段偏于阴柔,他要罗云瑾生不如死。
他狠起心肠的时候确实像郑贵妃说的那样,阴狠毒辣。
不管罗云瑾欠她什么,他们之间该有个了结了。
“你心眼只有这么大——”金兰抬起手臂,对着帐顶,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圆圆的圈,“我见枝玉和枝堂你都会不高兴,你以为我不知道呀?你连贺家的人都不喜欢,怎么会不在意罗云瑾……你可小气了!”
因为失去过,所以他格外敏感。他不希望任何人、任何事来让她分心,她只要看着他就够了。
朱瑄紧紧捉住金兰的手按在她头顶两侧,翻了个身,俯身压下来,整个人笼罩在她上方,瘦削的肩背拱起,博阿山勾勒出脊背肌理形状,幽深的黑眸定定地凝视着她:“圆圆都知道,为什么还是纵着我?”
昏暗的光线中,他端正的五官染了几分春色。
金兰笑了笑,双手被按着,没法挣扎,只好抬起脑袋,亲亲朱瑄的脸,“谁叫我心疼你。”
一点明亮雀跃的亮光从朱瑄幽黑的双眸中浮起,他喉结滚动了几下,呼吸越来越热,低头狠狠地吻住她微笑的唇。
灯火摇曳,床帐密密匝匝围着,掩住两人的身影,却掩不住那似有若无的如细密雨丝般缠绕的声音,一道低沉,一道娇柔,时不时混在一处,密不可分。
守夜的宫人侧耳细听片刻,偷偷觑一眼低垂的帐幔,隐隐看见垂落至地面的的纱帐在轻轻晃动,斑斓的刺绣花鸟虫鱼纹如水般潺潺流动,吱吱嘎嘎的细响钻了出来,宫人红着脸退开几步,取下壁灯,蹑手蹑脚退出寝殿。
灯火撤去,一室昏暗。
金兰沉沉睡了过去,双颊晕红,长发铺了满枕。
朱瑄知道她今天出宫累着了,没有折腾她太久,等她睡熟了,下床取来一盏灯,轻轻拉开锦被,看她腰上的红印,刚才脱下鲛纱褂子的时候他就看见了,她浑身肌肤柔滑雪白,稍稍留个印子就很明显。他虽然磨缠,常常让她精疲力竭地撒娇,但是很注意力道,不会在她腰上留下这样的痕迹,他刚才碰到这里的时候她眉头微蹙,一定是觉得疼了。
看来罗云瑾不止抓了一下她的手。
锦被掀开,金兰在梦中瑟缩了一下。
朱瑄回过神,吹熄灯火,上床抱住金兰,她正觉得冷,闭着眼睛扒到他身上,把他当成汤婆子一样紧紧抱着,他笑了笑,亲了亲她的侧脸,合眼睡去。
翌日早上,朱瑄刚起身,杜岩进殿通禀,声音压得低低的:“千岁爷,罗统领求见,也不知道他等了多久,一身的雪。”
朱瑄坐在床沿边穿上交领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