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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玉皱眉看向罗云瑾:他听懂朱瑄的意思了?他们俩打什么哑谜呢?难道喜欢金兰的男人都这么古怪吗?
罗云瑾没看她,哑声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朱瑄撇下花枝,冷声道:“从我娶她的时候。”
罗云瑾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扫墨捧着花枝,一声不敢言语。
枝玉侧头看看一脸沉郁的罗云瑾,又抬头看看神色淡漠的朱瑄,一头雾水。
扫墨看她没听明白,小声道:“四小姐……枝堂少爷是太子妃殿下的亲弟弟。”亲弟弟三个字说得很慢,语气加重了些,一个字一个字从齿间往外蹦。
枝玉眉头紧锁,怔了半晌后,脸上唰的一下血色褪尽,嘴唇轻轻哆嗦:“不可能!不可能!枝堂是我阿娘的儿子!”
枝堂是她娘生的,和她一母同胞,枝堂怎么会是金兰的亲弟弟?
“你骗我,你骗我……”她浑身瑟瑟,踉跄了一下,瘫坐在雪地里。
枝堂是金兰的亲弟弟,枝堂是乔姐生的……这怎么可能?
“姐姐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抬起头,瞪大了眸子,“我不相信!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姐姐一定会告诉我的!”
“告诉你有什么用?”朱瑄没有回头,折断一根梅枝,“对你来说,祝氏是你亲娘,对她就不一样了,她和枝堂是生是死只在你阿娘一念之间,她无依无靠,怎么敢冒险?”
祝氏只是一个寻常主母罢了,但对小时候的金兰来说,祝氏能够主宰她的生死。就像他小的时候,郑贵妃根本不需要亲自出手作践他,昭德宫跑腿的太监宫女就能在他面前耀武扬威,那时候连几个看守东宫的老宦官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枝玉牙齿颤颤,颓然地闭上了眼睛。
难怪祝氏对贺枝堂看管得那么严,一看到枝堂和金兰说话就皱起眉头,难怪祝氏会故意引导枝堂嘲笑金兰,当着枝堂的面要金兰立规矩……金兰进宫以后,祝氏大病一场,天天守着枝堂,枝堂不过是出门玩几天,她就在家发疯摔东西……
因为阿娘心虚。
两名内官无声无息地从角落里跃出,拉起面色苍白的枝玉,扶着她离开。
朱瑄眼神示意扫墨,扫墨躬身应是,捧着梅枝退出去。
院中只剩下朱瑄和罗云瑾两人独对,梅花凌寒盛放,暗香浮动。
寒风凛冽,朱瑄忽然掩唇咳嗽。
罗云瑾抬眸看他。
朱瑄咳了几声,轻声道:“你放心,孤一时半会死不了……她还在,我怎么舍得死。”
罗云瑾凤眸微垂,沉默了一会儿,道:“贺家的人可以交给我处理。”
朱瑄唇边浮起一抹讥讽:“怎么处理?杀干净了一了百了?倒也是你做得出来的事……当年你就想杀了我……”
罗云瑾握着刀柄的手颤了一下。
朱瑄停下来,顿了一下,道:“不必了,我留着他们姐弟有用。”
贺枝玉可以因为担心金兰是否过得好而冒险进京,贺枝堂是她血脉相连的亲弟弟,据教他的先生说近来慢慢懂事了,这对姐弟可以留着。
罗云瑾明白朱瑄为什么留下贺枝堂和贺枝玉,他抬头看一眼朱瑄。
朱瑄立在梅树下,瘦削清癯,神情平静。
白皑皑的雪地上落满红英。
……
金兰他们刚吃完饭,挪到厢房坐着吃茶。
扫墨捧着一簇梅花枝进去,笑着道:“千岁爷亲自摘的梅花,请殿下赏玩。”
金兰让小满接过花枝拿去插瓶,看一眼低垂的撒花门帘:“他回来了?”
扫墨道:“还没回来,这是千岁爷出门前摘的,刚刚拿去修剪了。”嘴里说着话,眸光落在一脸笑容的祝舅父脸上,微微颔首,告退出去。
祝舅父心领神会,喝了杯茶,找了个借口出来。扫墨等在外面,领着他走进后院,推开门。
枝玉坐在桌前,双手已经解开了束缚,头发也梳起来了,不过身上还穿着小厮的短打衫,眼圈发红,小脸雪白,薄唇抿得紧紧的,表情看起来有几分凶恶。
祝舅父又惊又喜,跨进门槛,拉起枝玉上上下下打量:“我的小祖宗!总算找到你了!”
扫墨领着看守的人退出去,合上房门。
祝舅父拉着枝玉,老泪纵横,不住念佛。
枝玉推开祝舅父的胳膊,冷声问:“舅舅,枝堂是不是乔姐生的?”
祝舅父一愣,表情凝固在皱纹间,眼神躲闪,扭开脸去拭泪。
枝玉闭了闭眼睛,原来是真的,皇太子没有骗她。
她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间掉落。
……
枝玉小的时候性子急,脾气比现在还暴躁,刺猬一样,浑身是刺,谁沾上她都得被她硬生生咬下一块肉皮。
亲戚家只要有人敢说一句祝氏和她的闲话,她立马放声大哭,滚到人家脚底下撒泼,非要人家给她赔礼道歉。
谁感叹一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