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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一直乱飘的内官,“爷爷们辛苦一趟,家中备了酒水,不成敬意,请爷爷们谢谢脚再走。”
内官们面露为难之色,齐齐看向罗云瑾,显然以他马首是瞻,他不开口,没人敢留下。
罗云瑾铁石心肠,拂袖而去。
内官们垂头丧气,一脸懊丧地跟了上去。
管家目瞪口呆“今天倒是奇了这些阉人居然也清廉起来了”
谢骞眉头紧皱,站在阶前,目送罗云瑾走远。片刻后,他眼珠滴溜溜一转,先转身回正堂,吩咐老仆亲自送信回乡,护送谢太傅和他的妻子北上。
老仆喜滋滋道“还是大人您的主意好,一定是您送的那几坛子腌菜让万岁爷爷想起老太爷了。”
谢骞一笑。
送腌菜确实是他的主意。谢太傅性子太迂了,在老家闷了几个月,写了一篇洋洋洒洒的劝谏疏,文中直言不讳地指出嘉平帝这些年荒怠政务、宠幸阉竖、沉溺声色等诸多过失,劝嘉平帝远离阉竖,恢复经筵制度。谢骞看到信以后直接翻了个大白眼,照着祖父的笔迹写了几首祝寿的诗,刚好妻子让老家人送了几坛腌菜给他,他让人将祝寿诗和腌菜一起送进宫。
如果真把祖父的劝谏奏疏送上去,一家子的前途就都毁在祖父手上了。
嘱咐完事情,谢骞摸了摸胡子,一脸深思。
他以前肯定见过罗云瑾。
谢骞站起身。
孙檀和他住一个巷子,走过去不远。
第67章 送书
罗云瑾回宫复命,从乾清宫出来,正好撞见皇太子朱瑄在文官的簇拥中步下石阶。
暮色深沉,晚霞漫天,朱瑄头戴乌纱冠,一身大红纻丝蟠龙圆领常服,腰束玉绦带,脚踏乌皮靴,俊秀儒雅,风仪出尘。
文官们众星捧月般围绕在他身周,小心翼翼又略带兴奋地和他攀谈,他不怎么开口,看起来温和斯文,可所有人都在暗暗揣摩他的喜怒,言语之间十分恭敬。
罗云瑾留心多看了几眼,都是些六部六科品级低下的年轻官员,不会引起嘉平帝的猜忌,也不会让司礼监那边抓住什么把柄。
他退后两步,站在阶前等着。
朱瑄走近,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挥了挥手,文官们立刻散了。
罗云瑾跟上朱瑄,粗噶的嗓音响起“听说殿下昨日带着太子妃去了一趟广寒殿。”
朱瑄道“不错。”
罗云瑾撩起眼帘,眸光明锐“殿下都告诉她了”
微风拂过,檐角悬铃玎玲作响。
朱瑄立在阶前,晚风吹起他的衣袍,他凝眸望着琉璃瓦上浮动的余晖,唇边掠过一丝笑影“能让她知道的都告诉她了。”她不需要知道的会永远埋在他心底。
罗云瑾看一眼朱瑄,再一次佩服他的定力和果断。当年那个矮小瘦弱、整天病恹恹的小皇子,到底还是等到了她。他心中惆怅,随即自嘲一笑,时至今日,他有什么资格感叹朱瑄的坚持他挪开了视线,说起另外一件事“赵王前些时送了一尊玉佛给钱兴的干儿子。”
朱瑄皱眉。
赵王还真是执迷不悟,钱兴不可能真心扶持他,只是利用他而已。不过他也许清楚这一点,他也在利用钱兴。
自古天家无骨肉。
内官牵着马等在宫门前,朱瑄蹬鞍上马,想起罗云瑾去谢家宣旨的事,很想问一句谢骞有没有认出他这个故人,目光漫不经心地从罗云瑾身上划过,没有问出口,他已经不在乎这些事了,他有圆圆陪在身边。
罗云瑾立在原地,目送朱瑄远去。
之前他以为朱瑄之所以不杀他是因为他知道过去的圆圆如果朱瑄杀了他,那朱瑄连一个可以一起追忆圆圆的人都找不到也许朱瑄会以为一切都是梦,他是圆圆存在过的证明。现在他发现朱瑄不杀他的原因远不止于此。
他站在苍茫的暮色中出了一会儿神。
这晚朱瑄果然回来得比前些时要早。
金兰迎出宫门,搂住他胳膊,抬起头,借着檐前高挂的绛纱灯放出的晕光仔细端详他。
朱瑄柔声问“看什么”
金兰踮起脚亲了他一下,笑着答“看你好看。”
他不说话了。
跟随的近侍抿嘴偷笑。
吃饭的时候,金兰问朱瑄“今天的金玉羹你喝了没有院判说药膳虽然补身子,不过不能多吃,金玉羹里没放黄精、茯苓之类的药材,就是些晒干的栗子、淮山,用羊汤做底细细熬了,说是能调脾胃、补虚羸,我尝了一口,有点淡,你觉得好不好喝嫌淡的话明天让小满加些枸杞。”
朱瑄静静听着,说“不必加枸杞了,这样就很好。”
表情平静,看起来不像是很高兴的样子。
直到洗漱之后睡下,床帐低垂,他才搂着金兰说“以前没人给我送膳汤。”
金兰愣了一会儿才知道他在说什么,忍不住笑了,他反应可真慢。
“那我明天接着送,后天也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