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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瘫软在地。

    随从的头颅就躺在他脚下,怒目瞪着他。

    赵王骇得浑身筛糠。

    朱瑄走到他面前,淡淡地道:“这就是代价,以后赵王妃再动一次心思,你身边就会少一个得用的人。”

    赵王骨寒毛竖。

    朱瑄俯视赵王,眼神淡漠:“朱瑾,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几年宫中再没有皇子夭折?为什么昭德宫和东宫井水不犯河水?”

    赵王一愣。

    朱瑄不再看他,背过身去,负手而立,身影清癯,轻声道:“因为我当着郑贵妃和钱兴的面活活剐了一个司礼监的太监。”

    真的是千刀万剐,一刀一刀片下那个太监的血肉,从脚开始一刀接一刀,慢慢露出森森白骨,太监从早上一直哀嚎到半夜。

    朱瑄坐在长廊里亲自监督行刑。

    那个太监主动揽事,照顾年幼的皇子,不久之后小皇子的脑袋就被人偷偷插了几根银针进去,是太监下的手。

    朱瑄找嘉平帝讨了旨意,命人活剐了太监,逼其他同谋的宫女宦官吞食太监的血肉,然后上疏:以后宫中再有残害皇子皇女之人,就按此例办理。

    自那以后,再没人敢下手毒害皇子皇女。

    赵王望着近在咫尺的头颅,胆气尽丧,浑身筛糠。

    朱瑄拂袖而去。

    他早就不再是那个任人鱼肉的小皇子。

    赵王可以不甘心,可以蓄意争储,唯独不能把手伸到后宫,不能动圆圆一根手指头。

    第47章 蜜渍梅皮

    东宫左司直郎杨寅听说赵王被人请到东宫吃茶,眉头一皱,直觉事情不简单,匆匆赶到书阁。

    回廊里灯火摇晃,赵王一脸煞白,在几个随从的搀扶下慢腾腾往前走,身后跟着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那些人抬着一口包裹得密密实实的大箱子。

    左司直郎朝赵王拱手致意。

    赵王看也没看他一眼,失魂落魄,幽魂一样从他眼前飘了过去。

    左司直郎面露疑惑,抬头看见内官们簇拥着一道瘦削的身影在夜色中步下台阶,知道是皇太子朱瑄出了书阁,忙大踏步走上前。

    内官们看到他,脸上俱是讥讽警惕之色。

    朱瑄却朝他颔首,态度温和,举止风雅,宽袖被夜风吹得鼓起,身姿如风中孤松,愈显苍劲。

    亭亭山上松,瑟瑟谷中风。风声一何盛,松枝一何劲。

    左司直郎望着瑶林琼树般的朱瑄,失神了片刻,笑着道“才刚看见赵王殿下赵王殿下行色匆匆”

    朱瑄面色如常,双眸中氤氲着浅浅青气,微笑着说“孤找了些书给他看。”

    左司直郎会意,太子给赵王找的书一定是臣戒录、逆臣录、忠义录、训诸藩志戒录之类的告诫宗室子弟的书,难怪赵王殿下的脸色那么难看。看来是他多疑了,皇太子何等高雅温文,不可能明目张胆对赵王不利。

    他停下步子,目送朱瑄走远。

    朱瑄回头,夜色里脸庞苍白,似有几分憔悴,瞥一眼左司直郎身后,指指一个小内官,“送杨司职郎出宫。”

    小内官迟疑了一下,恭敬应喏。

    左司直郎诧异地看一眼朱瑄,朱瑄没有看他,转身走远,背影慢慢融入无边夜色中。

    小内官提着灯送左司直郎出宫,直把他送到宫门口,还叫了两名铺军为他执灯。

    左司直郎回到家中,脱了官袍,拿了本书坐在灯前看,思绪却早已飞远。

    宫中主殿都是灯烛照明,其余宫门、偏殿不设灯。每逢早朝或深夜,权高位重的大臣自有宫人殷勤伺候,为他们掌灯,其余官阶低微的人没有宫人执灯引路,黑灯瞎火的,只能摸黑进宫、摸黑出宫返家皇太子刚才见他无人相送,才会打发小内官提灯送他。

    是无心之举还是收买人心

    烛火微微一颤。

    左司直郎眼前浮现出皇太子在文华殿上课的情景,太子温文尔雅,彬彬有礼不论讲读官问什么,太子都能对答如流,文臣希望他专攻儒学,但太子并不满足于此,诸子百家,他皆有涉猎,民间稼穑之事,太子亦知之甚详,连市井米价多少、菜价几何他都能说得头头是道讲读官夸太子风姿出众,乃社稷之福,并不是虚言  幽禁中长大的太子,如山上孤松,忍辱负重,凌寒挺立迟早有一日,何当凌云霄,直上数千尺。

    啪的一声,蜡烛燃尽,烛台前缕缕青烟萦绕盘旋。

    左司直郎心口怦怦直跳。

    嘉平帝召见司礼监太监,命他们拟一道旨意。

    罗云瑾正好当值,一身织金云肩曳撒,手执朱笔,站在龙案前,脊背挺直,等着嘉平帝示下。

    嘉平帝犹豫了一会儿,摆了摆手,“罢了,拟旨吧。”

    罗云瑾诗书满腹,下笔有神,很快草拟了诏书。

    嘉平帝草草看过一遍,点了点头。

    罗云瑾告退出来,文书房内官迎上前,问“统领可是晋府宁化王的事”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