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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阻拦太子出阁读书的险恶用心,一直在暗中偷偷教授太子,督促太子进学。

    从那时起,朝中文臣算是认可了朱瑄的储君身份,开始对他悉心培养。

    朱瑄处境艰难,不论是立太子、出阁读书还是娶太子妃,都经过重重磨难。

    金兰很好奇“那个教导太子的高人是谁”

    朱瑄几乎是放养长大的,经历了丧母之痛后又被郑贵妃幽禁,如果是寻常孩子,早就疯疯癫癫了,他却能熟读诗书、刻苦勤学,那个教授他学识的有识之士应当是个很有见识的高人。

    杜岩摇摇头“没人晓得当时东宫连一本书、一支笔都不能有,谁敢教千岁爷认字,第二天人就没了,尸首都找不着那时候没人敢教千岁爷读书。”

    不论讲读官怎么试探,太子始终缄口不言,不说他的启蒙老师是谁。后来众人认为太子天赋异禀,可能是自己偷偷学的。有人异想天开,说教导朱瑄的人是他的生母,他生母放心不下他,每晚显灵在梦中教他读书。

    杜岩说了几种猜测,又一一否认,最后道“还有人猜是罗统领呢他当过提督太监,掌女教书的修撰刊印,教过女官读书。”

    金兰眼皮一跳。

    她刚才还和朱瑄说要请提督太监来教自己他突然沉默,是不是因为这个  天地良心,日月可鉴她真不知道罗云瑾还当过掌后妃读书的提督太监呀

    第39章 心机girl

    东宫。

    罗云瑾几人离开后,洗马忧心忡忡地道:“左司直郎杨寅是秉笔太监杨春的侄子。”

    换言之,杨寅是阉党,掌印太监钱兴的走狗。

    朱瑄并未将杨寅放在心上,命内宦请来春坊大学士,问:“奏请重开文华殿早读的奏折写好了?”

    春坊大学士回答说:“写好了……只是不知道该什么时候递上去。”

    朱瑄站在窗前,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摛藻阁上,“过两天递上去。”

    春坊大学士和洗马对视一眼,迟疑地道:“就怕圣上一时恼了,反而不美。”

    年前嘉平帝因为郑贵妃的几句话暂时罢了文华殿早课,东宫上下愤愤不平,朝中大臣也惊愕失色。他们知道嘉平帝性子有些拗,他刚颁了旨,朝臣不宜提出反对意见,否则他一怒之下很可能干脆连讲读官都撤了。现在嘉平帝又塞了个左司直郎监视东宫,此时不宜上疏。

    朱瑄淡淡地道:“无妨,先让礼部上疏,若圣上没有下旨训斥,你们再递上折子。”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父亲。

    嘉平帝喜欢一切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文臣太难驯服,他就重用宦官,遏制内阁,宦官势力膨胀,撺掇他废太子,他摇摆不定,让宦官和文官攀咬厮杀,借以掩盖他和文官集团的重重矛盾。他一年到头推病不上朝,仍然能保证不使大权旁落,他不会——至少现在不会让东宫彻底失势。就像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他刚刚任命了一个左司直郎,心里必定对东宫有几分愧疚,这是劝他重开早读的最好时机。

    詹事府被嘉平帝架空,东宫属臣中没有掌握实权的朝臣,加之朱瑄这几年陆陆续续在吏部、礼部和工部观政了一段时日,威严日重,故而春坊大学士虽然心中仍有疑虑,还是恭敬地应了声是。

    小内官捧着一封帖子匆匆走进书阁,拜伏在地:“千岁爷,翰林院侍读谢骞今天回京。”

    洗马立刻皱紧了眉:“东宫和谢家素无往来,他怎么还往东宫送帖子?”

    说起谢家洗马就一肚子气,谢太傅急躁刚烈,被钱兴利用,差点酿成大祸,他们谢家倒是没吃什么亏,还得了不少赏赐,东宫却被嘉平帝怀疑上了。要不是钱兴在宫宴上故意提了一句谢太傅给东宫送了贺礼,嘉平帝怎么会增设一个左司直郎来警告东宫?

    春坊大学士道:“谢骞此人风流浪荡,性子轻浮,最讲排场,回京一定要闹出点动静。”

    “别看他轻浮,这是他的聪明睿智之处。”另一名大学士和谢骞一榜同年,了解谢骞的性情,“他往日都是这个浮躁做派,特意避开东宫,反而会让圣上起疑。”

    洗马若有所思。

    几人商量东宫庶务,不知不觉间外边天色暗沉下来,洗马和春坊大学士告退出去,朱瑄忽然叫住几人,“杨寅是左司直郎,记录东宫侍读官言行是他职责所在,不可为难。”

    众人一愣,忙躬身应是。

    殿下真是策无遗算,面面俱圆。

    夜凉如水,廊道里已经点起灯笼。朱瑄踏进摛藻阁,上了二楼,里面静悄悄的,金兰坐在窗前看书,烛火摇曳,映在她光洁的脸庞上,如明珠生晕,窗扉半敞,丝缕清风浮动。

    朱瑄站在屏风旁,目光落在她脸上,看了许久。

    屋中几名内官吃吃地笑。

    金兰看完一页,抬头间看到杜岩满脸揶揄、不停朝自己眨眼睛,眼波流转,视线和朱瑄的对上,笑着站了起来,“你怎么不叫我?等多久了?”

    朱瑄微笑:“我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