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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氏眼界狭窄,又是个内宅妇,也管束不了族人,唯有像祝舅父这样经多见广、素有威望的人才能镇得住老家那群族人。
祝舅父仔细听金兰交待,面色如常,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静。
……
祝舅父和金兰长谈足足两个时辰。
内院,祝氏苍白着脸躺在窗下榻上,手里紧紧攥着一把錾刻寿桃长命锁,蓬头垢面,衣衫凌乱,眼睛瞪得大大的,直直望着房顶,一语不发。
养娘进屋收拾了一地狼藉,坐在榻边,看着祝氏呆滞麻木的模样,唉声叹气。
不一会儿,祝舅父大踏步走进屋。
养娘忙退出去。
祝舅父走到榻前,看着祝氏,眉头皱得紧紧的。
祝氏和祝舅父大吵了一架,满屋子瓶瓶罐罐被她摔得稀碎,她手上满是划痕,鲜血淋漓,却不肯让人包扎,死死抓着长命锁,眼球突出,面色狰狞。
祝舅父又是气又是心疼,长叹一声,皱眉道:“你从此消停了罢!太子妃不会和他相认的。”
祝氏表情麻木,听到这句,喉咙里啊啊了几声。
祝舅父皱眉道:“你也是糊涂,她如今贵为太子妃,既然没有揭穿你,可见她心性忠厚纯良,没有报复之意,你还在这里疑神疑鬼,像什么样!”
祝氏一言不发,死死抓着长命锁,眼中流下泪来。
祝舅父叹口气。
“我看家中待客的果茶还是旧规矩,茶太子妃一口没喝,果子她也只动了一样,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家,怎么这么糊涂?如今家中应当事事以太子妃为贵,你不知道她的喜好,难道她房里的丫鬟不知道?你身为她的嫡母,养育她长大,怎么也有情分在,她心胸宽广,又是识大局的人,不计较你这些年的打压,你不趁着她入宫前解了这些年的疙瘩,只知道一味躲在屋里装病,如此蠢钝,枉为我祝氏女!”
被五十多岁的兄长当面厉声指责,祝氏心中难堪,泪珠滚落。
祝舅父摇头叹气:“你也别提心吊胆了,你家三小姐……”
他停顿了很久。
“不简单呐。”
……
当年祝氏为了生儿子几乎发了疯,为此差点摔死枝玉。祝舅父心疼外甥女,把枝玉抱回贺家养育。祝氏产后抑郁,吃了药也不见好,在贺家大吵大闹,但凡有一点不顺心就发作妾侍庶女。乔姐和另外一个妾都是从祝家陪嫁过去的,长年累月,消息瞒不住人。
那年过年,祝舅父放下手里的事亲自登门向贺老太太道歉。贺老太太倒是很体谅祝氏,毕竟祝家门第高于贺家,而且祝氏也是为生儿子才疯成那样的。
祝舅父安抚好祝氏,从屋里出来,无意间看到乔姐牵着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站在廊下看落雪。
小女孩圆脸桃腮,五官清秀,眸子乌漆黑亮,眼神又清又透,让她看上一眼,祝舅父顿觉心头敞亮,仿佛喝了热羹一样,浑身上下暖烘烘的。
他素日喜欢孩子,情不自禁站在台阶上多看了一会儿。
乔姐冻得脸色发白,一边跺脚让脚底暖和些,一边教女孩儿念诗。
女孩很聪明,乔姐教了两遍她就会背了,嗓音脆生生的,清澈婉转,又脆又甜,一字字念诵:“天仙碧玉琼瑶,点点扬花,片片鹅毛。”
抑扬顿挫,声如银铃,断句清楚明白,一点都不结巴。
祝家老仆告诉祝舅父,女孩不认字,小小年纪由乔姐口授学会了几十首诗。
“作孽哟,今天是三小姐的生日。大雪天的,老太太让乔姐在这里立规矩,三小姐心疼她娘,非要陪着。”老仆小声说。
祝舅父不由得心生怜惜,不过乔姐只是他们家的一个丫鬟,金兰只是贺家的庶女,他不想多管,抬脚走了。
老仆送他出门,一路上和他说些贺家的闲话。
“大姐、二姐性子拐,不好管,成天吵嘴打架,吃顿饭的工夫,为了一块肉也能吵个天翻地覆,太太气得不行。三姐腼腆,和她娘一样,斯斯文文的,规矩不用教就会,听话乖巧,根本不用人操心。她年纪最小,却是家里最懂事的,还特别孝顺,每回得了什么好吃的,非要留着给乔姐吃。雪下得这么大,乔姐赶她走,她不肯走,撒娇说想看雪,乔姐拿她没办法。”
贺家人都说乔姐有福气。同样是妾侍生的女儿,大姐、二姐嫌弃母亲不争气,每天想着法儿催母亲争宠,三小姐却很体贴,从来没有轻看过乔姐,乔姐被罚的时候,她总待在乔姐身边,撒娇哄乔姐高兴。
祝舅父心道,贺家大姐、二姐脾气暴躁,在祝家长大的枝玉也是爆炭性子,这三小姐却温柔乖巧,倒也是奇了。
不久以后,贺家传出喜信,祝氏怀孕了,说是一开始没注意,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月身孕,祝舅父派人上门照顾妹妹,祝氏把人打发回娘家,说她怀孕中喜静,不喜欢人多。祝舅父疼妹妹,没有深究。很快祝氏生下一个男孩,那就是贺家唯一的少爷贺枝堂。
有了儿子以后,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