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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你是不是落什么东西了?”
我茫然摇头。
一身污垢进来,洗个澡而已,哪来东西可落?
浴房那边笑声渐大,李婶捧着一个小白碗出来,见那边吵闹,忙抬声呵斥道:“还不悄悄的,嚷什么?”
福子拉起我问李婶:“婶儿,您是不是把她什么东西落里面了?那些家伙好像在拿什么说笑呢!”
李婶听完,脸色一变,哎哟一声道:“糟了,我把姑娘的肚兜放在柜子里,本想着忙完进去帮姑娘洗干净……”
福子苦着脸拍手道:“完了完了,这都叫什么事!”
我站起来,瞅到李婶手中的白碗里盛着金黄的蛋羹,舔舔嘴跑过去攀着李婶的手说:“我要吃,饿!”对我来说,现在食物是最重要的。
李婶看看我,哭笑不得地和福子对视一眼,微微弯腰把碗递到我跟前说:“自己能吃吗?”我想说完全没问题,可福子很快就帮忙回答了。
这小子一把抢过碗:“现在不是吃的时候,祖宗你心怎么这么大?”他说着还瞪我一眼。
我看着被拿走的碗,差点哭出来。
真想跟他喊:“可怜可怜我吧,我三天没吃人食了!”
也许我瘪嘴的样子太难看,李婶皱眉夺过碗对福子说:“她现在什么都不懂,就让她吃她的吧。”
我发誓在这一瞬间,我仿佛看见李婶背后散发出温暖、慈爱的金色光芒。
福子不答应:“她好歹算是家里的主子,虽说没过门还傻了,”他指着浴房说,“但被他们一群大男人那样取笑,总归不好。”
我眼巴巴盯着碗又被福子接走,急得干瞪眼。
李婶被福子缠得没法儿,面上带了不耐烦:“那你说说该怎么办?他们是小王爷的人,爷轻易都不惹他们,咱们能做什么?”
福子气得满脸通红:“小王爷送人来,说是护卫爷的安全,结果送来一群大爷!”
我听这里面弯弯绕绕不简单,挠挠头,苦恼地看着蛋羹的热气渐渐升腾变淡。
再耽搁就凉了,蛋羹凉了不好吃!我伸手要去抢碗,福子双手举过头顶,这具身体胳膊短,我只能跳起来去抢。
有病,肚兜这事跟我吃饭有什么关系嘛!
我嘴巴一瘪,揉着眼睛假哭起来。
可怎么说呢,眼泪这东西,但凡挤出来前面一两滴,后面再要淌成河就容易多了。
我揉吧揉吧最后当真揉得泪流满面,鬼哭狼嚎。
李婶被我的哭声吓到,劈手拿过碗,拍着福子脑袋说:“看你,逗她干嘛,还说人家是主子,你就这种态度对主子?”
福子脸上讪讪的:“我就是气!发生这种事,她倒好,只知道笑和哭!”
你这人不要危言耸听啊!发生哪种事啦?不过是被看见内衣,别说得我好像真被人怎么了一样!
一想到跑来这种食古不化的可怕时代,我嚎得更大声了。
说我只会哭是吧,看我不嚎死你。
“怎么哭了?”三老爷的声音在院中响起,李婶和福子脸色一白,急忙回转身行礼。
我抹着眼泪,止住哭声,低低抽噎。
李婶把手里的碗放到厨房的窗台边,手在围裙上擦两下道:“爷,没事儿,福子和姑娘开玩笑,姑娘当真了。”福子接道:“对,我逗她,抢她饭碗,她急了……”
三老爷撑着拐杖站在月洞门前,脸上的眼罩已摘去,露出秀气的眉眼。他垂着眼皮听完李婶和福子的解释,沉声说:“李婶,我一直在屋里等着你带姑娘来梳洗,怎么这么久都不来?”
我惊异于他的年轻和美丽,喉间的抽噎转成吸鼻子。
李婶惊慌起来:“老奴带姑娘在浴房已经洗好……”说到一半,她矮下身子跪着告罪,“求爷恕罪,奴才知错,不该擅作主张。”
三老爷:“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么?”
我不明白在浴房洗澡有什么问题,便走到窗边抓着勺子吃起了蛋羹。
本来跟着三老爷走就是为口吃的,再不吃就彻底凉透了。
李婶还在道歉,什么“都是奴才思虑不周,求爷宽恕。”之类的话不断从她嘴里冒出来。我大口吞着蛋羹,没一会儿就见了底。
洗澡不在浴室洗在哪儿洗?这些人可真怪。
三老爷始终不松口说饶恕的话,我吃完蛋羹,捧着碗走到李婶跟前说:“好吃!还要!”福子扯扯我头发,大概想让我看一下气氛再开口。
李婶也无奈地看着我,眼含责备。
我努努嘴,心想这算什么事,看我给你们解决。
我颠着肉脚小跑到三老爷跟前举起碗说:“吃完了!还要!”
三老爷细长的眼睛朝我看过来,褐色眼珠,空洞眼神,果然是个瞎子。
他皱起眉头,叹口气道:“李婶,给姑娘备饭。”有风吹过来,他身上的蓝衣换成灰袍,不变的是那股浓重的药味和清俊的气质。
我闻言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