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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二里外的长亭送他。秦若媛上前两步,往他手里塞了个装得鼓囊囊的荷包。
“这里有些碎银子,你拿着吧。这个荷包……你也留着吧。”她说罢,便退回了家人的身边。
齐云泽感激地望着秦家人:“这些日子真是谢谢你们了。那么,晚生先走了。”他跪下向秦家的长辈顿了首,又对几个孩子一一推手。两位长辈忙扶起了他:
“吾儿此去,当一路小心。我们都会为你祈福保安的。”
齐云泽转身欲离开,走了没几步,突然听见一个清甜的声音在身后喊道:
“齐大哥!”
他回过头来,见秦若媛正在向他挥手,
“一路平安!”
半日,他便回到了京郊的驿站。他打开包裹,从包里取出那个针脚绣得细密的荷包。几块碎银子被抖了出来;最后掉出来的,还有一条绢纸。他缓缓展开那卷绢纸,却见那上面写了几个笔法生疏的隶字:
“等你回来。若媛。”
齐云泽重新叠好绢条,将它塞回荷包中,又将荷包压在了衣装的最底下。那些碎银子,他随手揣进了袖中,接着包好了行囊。他深吸一口气,又将它缓缓吐了出来。
“别等了。你等不到的。”他暗暗想着,甩了甩手,将包裹搭上肩头,继续他的回京行程。
第十二章 宜妃
“陛下,”一个梳着十字髻的美人侧身倚在红木扶手高椅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将一碗新炖的燕窝托至身旁那袭明黄色衣装面前,“陛下都将这奏章看了好几个时辰了,歇一歇吧。臣妾为您煲了燕窝紫米粥,陛下要不要尝尝?”
那明黄衣着的男子放下手中的卷帙,转头望向眼前的美人:眉心一瓣桃色的简笔水芝,两弯细浅曲长的黛眉,两瓣甜润可人的樱唇。他接过那美人手中的白釉碗,浅浅地舀了一勺燕窝粥,轻啜了几口,笑道:
“爱妃有心了。”
那美人灿烂的笑容盈满了整个厅堂:“陛下喜欢,臣妾便高兴了。”
皇帝喝了半碗,将那碗搁在一旁,回身执起那美人的玉手,道:“若媛,你如今是朕的宜妃了,穿戴上不要总是这么拘谨。朕知道,你向来喜欢素雅的,可该铺张的还是得铺张点,别让人看着在背后说朕不疼你了,知道吗?”
秦若媛微微颔首,道:“陛下叮嘱,臣妾明白了。”
皇帝轻抚着她的手背,又道:“如今重阳已过,深秋渐至,你宫里的炭火若是不够用,尽管叫人去取。你素日身子又弱,你瞧,手还是冰凉的。”
秦若媛讪讪地缩回手:“臣妾谢陛下关心。臣妾不冷。”
皇帝的眉间闪过一丝不悦,却又立刻被宠溺的目光淹没了。他温柔地抚着那美人的背,与她一同站起身来,携着她来到那缀满了金玉和珠砾的卧榻前。两颗镂花的银薰球高高地悬在幔上,在这醉人的幽香中缓缓转动。
皇帝在榻边坐下,随手捶了捶左肩。秦若媛见了,便温驯地滑入榻中,坐在皇帝身后,为他轻柔而娴熟地按起肩来。皇帝极是享受地闭上双眼,细嗅着这浓艳熏香中一抹不同的清甜气息。
半晌,他缓缓抬起手来,从身前握住了那美人的皓腕,道:“若媛,朕今日烦恼的那卷奏章,你可知道是谁的么?”
秦若媛就着他的手继续按揉着:“臣妾不知。”
“是你的同乡,你表哥的旧交,那个前些日子在朕面前风光十足的南宫令。”皇帝说着,伸出食指郑重地点着空气,仿佛南宫令就跪在他身前一样。
“是他啊,”秦若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陛下不是已经处置过他了吗?怎么还在为他的奏章烦扰?”
“哎,”皇帝不由地轻笑两声,“年轻人嘛,就是心浮气躁,一点苦也吃不得。平日里他生活奢靡些,多往那些乐坊酒肆里去些,既没伤着朕的颜面,朕也就睁只眼闭只眼随他去了。可他近来连本职都做不好了,朕能随他去吗?朕让他到并州去寻点经验回来,他一肚子的不高兴,奏章里还说什么‘奸人挑拨’,嘿,”皇帝将“奸人挑拨”这几个字着重念了出来,念一个字便用手指凭空点一下,从右至左,好像在空中把这四个字变出来了似的,“谁是奸人啊?你呀,还是他呀?真是胡扯。”皇帝恨恨地摇着头,用夸张的语调抒发着心中的不满。秦若媛坐在他的身后,微微有些晕色洇上双颊。她向后靠了靠,将脸藏在皇帝身后,以免他猛地一回头看见她莫名的红晕。
“朝臣们不懂陛下苦心,陛下也要保重龙体才是,放宽心,都会好的。”秦若媛温和地笑着。
“嗯,”皇帝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还好有你在,足以宽慰朕心。”
秦若媛抿着樱唇,谦逊地笑笑,又为皇帝捶起背来。她的眼神忽地有些游移,飘悠悠地投向远方。
那是个寻常的下午,惠风和畅,天朗气清。那个下午在她入宫的这些年来,并不算特别。暂时远离了勾心斗角和争风吃醋,她只带着一个贴身的侍女,往自己宫中的小院里寻觅着一抹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