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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营里焦虑地直打转时,一个惊天的消息劈头盖脸砸下来——西三城被破!而且是一夜之间!
谷沛顾不得骂娘,直接从那士兵手里夺回战报,颤抖着手看完,感觉自己一命呜呼。
什么烂摊子一波接一波!
他思索了整整半时辰,擅自撤兵回总营,这皖山!不打了!西三城被破!半个中原都完了!还抓个屁贼!
“妈的!”谷沛踹翻了桌案,大骂一声。
股肱谋士们一个没出去一个又进来,进谏如烈雨一般纷纷而来下,东边倾水成灾,西边忙着救火,好个热闹。
闹了半天,诸位也没订下个方案来,谷沛拍案一怒吼:“够了!都先出去!”
他一屏息,沉声又道:“慢!传我命令,西三城所有邻近城郭全程戒严!让炎城所有士兵在北大门严阵以待!”
“末将领命!”
待到帐中只剩下谷沛一人时,他喝下两大杯冷水,肠胃饿得已经叫不起来了,他坐在案前,思忖再三,终提笔落墨。
一炷香后,谷沛让士兵将书信快马加鞭送往江南偏远一处。
那个甲胄都穿戴不牢靠的士兵行了三个时辰的路,都忘不掉自己的将军重重地拍了自己的右肩一下,非常威严且帅气地道:“记着!死了都给我送到!”
小士兵觉得这个光荣艰巨的任务和谷将军沉重有力的大手就要把自己压得透不过气来,他身后同行的队伍中一人忽搭话道:“小裴啊,你咋地高低肩啊?”
小士兵蓦地回首:“啊……啊?啊?有……有有吗?”
那人很肯定道:“嗯啊,你右肩是想脱离组织要上天呐?”
钟离央这几天前后共收到两封信,一个是江落梅写来的,一个是谷沛,前者搁置了半月才送到他那,所以两封信他是一块拿到手的。
他扫了一眼,先打开了谷沛的信。看完后叹了一口气,又看了江落梅的,看完没有多作表态,将两封信一起烧毁。
那个送信的小士兵在村口焦急地打旋,眼巴巴地望着草棚的方向,好不容易才等来负责传消息的小孩,小孩道:“官爷请回吧,先生说了不见外人。”
小士兵凄惨道:“你跟他说了是十万火急的战况么?!”
“说了,不顶用。”
小士兵就差跪地求他了:“你要不再找他说说?”
小孩犹豫着又点点头:“那好吧。”
不久,小孩无功而返,士兵垂头丧气上马回师。
就在士兵返程的当天晚上,几近四更天,一队高举火把的骑兵大张旗鼓地冲入钟离央所在的村落,在他的屋前拍门求见。
钟离央一听这么大阵仗,蹙了蹙眉,起身穿衣,顺手取来双剑,一开门,只听见那人朗声说道:“奉天承运,皇帝昭曰……”
圣旨在白月光下折射出一道金黄的光芒,照得钟离央脑子一片空白,当场双膝跪地。
不过须臾,钟离央双手抬上接旨,他沉声道:“臣……领旨。”
归者
谷沛在闷热的帐里被炉火熏得头晕,周边诸位争吵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响亮,直到一身白衣无声进帐。
面对聒噪的声响,他没有像以前一样蹙起眉头,他的视线越过众人惊奇的目光,和谷沛轻轻一碰。
片刻之后,帐内跪成一片。
“将军!”“恭贺将军回营!”“恭贺将军归来!”
钟离央迈开步子,淡淡道:“喊错人了。”
紧接着,他跪在谷沛面前,朗声道:“末将来迟,请将军降罪。”
谷沛到这时候还没反应过来钟离央这一跪,他是千万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的。将不将,臣非臣。
谷沛足足愣了半晌,钟离央没听见主帅的回应,一直长跪不起,身后众人面面相觑。
一声“王爷”已经卡在谷沛的喉头了,又匆匆下咽,谷沛忙过去扶起他,道:“快起身!谷沛受不起!”
钟离央站起后,目落地图,道:“现在战况如何?”
谷沛抖落一通,众人七嘴八舌添几句,差不多了。
钟离央听完静默片刻,只道:“错了。”
谷沛问:“什么错了?”
“方向错了。”钟离央目光落在满纸山河上,那是他大半辈子的归宿,他面无表情如是道,“流山爆炸,黔西关的乱匪逃向北边,盗金贼出没于皖山,敌军方向皆引我军向东,东、东。”他连说了三个东字,第三下停顿得最长。
主力军自北向东被转移,□□自东偷渡至西,三个事出不同地的巧合都使我军向东逐,乃至最重要的跳板、十几年安然的西三城一夜被破——最简单的调虎离山。
所以钟离央才说方向错了,军师的方向指挥错了。
“将军。”钟离央抬首看他,谷沛不知为何竟觉心虚,连钟离央在叫他都没反应过来,钟离央道,“如果东夷真的跟西北外狄有勾当,一旦我们反应过来调兵回西三城,东边自青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