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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又何足忧惧?
解散之后士兵们去享用打仗前最后一顿饱餐,秦年把将军系在帐前矮柱上,汗水黏得全身难受,铠甲从头包着脚,快中暑了。可越是这般艰难,她便越难倒下。
秦年望着大漠孤烟,抚摸着将军的鬃毛,自语道:“落日云里走,雨在半夜后。”
即是偷袭,必然见不得光。
岳善打头阵,草丛窜过人影,留下窸窸窣窣的声音,戎人养的狗耳朵灵得很,在岳善的军队靠近敌军大营门口的时候,齐齐地犬吠了起来,给先锋军当头一棒。
好,开门大吉。
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举火冲锋。
“杀——!”
要快要猛,打个措手不及。
以鼓声为联络,火光为信号,钟离央在不远处凝望着,雷霆脖子伸得老长,此时秦年已经带兵赴向水边。
钟离央身后的全军将士屏息而待,钟离央坐在马上一动不动,保证第一时间看到岳善放出来的鼓角信号是请求支援还是已破围守。
半个时辰过去,终于,信号放出——已破重围,援救陈将军的军队。
钟离央一干人从草堆后面举旗冲出,骑兵一马当先,势如破竹,围山驻扎的敌人本就被岳善的偷袭打得狼狈不堪,现在又看到后续冲锋更是猛烈,为首的不出所料是九州战神。
敌人作出的反应很快,反抗也十分勇猛,火光熊熊之下,数支戎人队伍从山的四面转战至山脚下,那并不是他们的全部兵力,对方正在试探我军的人马。
钟离央没心情跟他玩拉锯战,他的人,从来不会去送死。
“将军,戎贼放火烧山!不让兄弟们下来!”
钟离央扬枪下令:“只管杀!”
来自九州战神军队的军鼓声四起,传得八方震响,这是虚张声势,让敌人以为他们的军队人数只多不少,其实沉下心来仔细听,会发现其中不少是回声,而有些地方只是空有鼓声没有队伍,但敌方此时受到重袭,大乱阵脚,岳善的队伍还在敌人两面夹击下努力让那个突破口变得更大,伤口拉得更长。
晚风一吹,火光烧得更旺了,所有人不仅要判别敌人方位还要避开烈火,而山上被困的一干人下不了山,因为即使有路,他们也不可能能飞过火场。
岳善这时更是作战艰难,前后两道火圈夹着他,钟离央不能来救,陈将军也下不了,而他带领的士兵们的进攻势头早已没当初那么猛烈了,面对入火化成焦史的战局,谁会想被活活烧死呢?
两方都好不狼狈,岳善这边几乎快引火上身,但没有听到钟离央的任何指令只能风雨按如山,敌方想往山下冲,没了营地大不了退守一城,葬身火海,不值得。可钟离央的军队步步紧逼,以一敌十的精锐根本不让人有逃跑的空间和喘息的余地。
“妈的!还不救我们!我们就要被烧死了!”岳善手下黑烟满脸的士兵忍不住骂道。
岳善从马下翻下,背后险些受了一刀,一个踉跄后又站稳,挥枪咆哮道:“闭嘴!专心打仗!”
钟离央动作迟疑了一秒,因为头顶之上,乌云迷雾之中,有雷声轰鸣,分不清雨水和雷声哪个先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但对于浴血奋战的士兵们来说,天降暴雨的那刻,无疑是皇天给他们久旱逢甘霖的恩赐。
终于——下雨了。
秦帅(三)
钟离央的心头重石算是落下一半了,而另一半——某人伏在草堆的大石头上,腿都蹲麻了。
秦年埋伏了一个时辰,眼看着自己手下不成器的垃圾们从亢奋的瞪眼凝目到如今睡眼惺忪摇摇欲坠,心叹着怎么还有这么不靠谱的仁兄,顺脚一踹,踹倒了一个蹲在地上打呼噜的。
雷鸣配合着队伍中一人沉睡的鼻息很有节奏地闷响着,狂风携带着暴雨,从山顶旋至低地,雨水砸在埋伏着的士兵身上,秦年看着自己脚下的泥土渐渐松软,不少人调整了位置防止陷入沼泽地。
她一颗浮沉不定的心渐渐安稳下来了,看着满山火光渐渐消失,听见山中传来鼓角声阵阵,似还在列阵进攻。
即使她手下的所有垃圾士兵都处在慵懒懈怠之中,她也不能放松片刻,因为她是领将,一声口令就决定了近万人的死生,眼中所见、耳中所闻,每一个判断都至关重要,她要对他们负责。
她觉得快了,远处有黄色军旗高扬着了!他们正在拖延时间给陈将军的队伍撤离。
而钟离央这边,各路士兵心中大喜,大火熄灭,岳善的燃眉之急也被这场暴雨成功地解了,陈将军带着士兵们冲下山,置之死地而后生,因为一场雨找回了士气,三军将士无一不赞叹钟离央的料事如神。
一道闪电劈向大树化成焦木,大雨滂沱,山路湿滑,战斗多有不便,敌人前后被围,无路出逃。
忽然山巅隆隆巨响,大地撼动,山顶巨石滚滚而来,碾压过的草木仍可生长,可还是滚过的是人肉,性命一去不返。
有士兵高声呼喊,钟离央抬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