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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代君主,出过无数忠良死节之臣,恐怕那万人之上龙冠之下白发苍苍的皇上都没有料到,这万里江山会断送在自己手上。
那是个酷热难耐的夏天,也就是十八岁的秦琤正式册封为太子的第五个月,飞虫多得绕耳聒噪,面对案折成山,皇上心烦意乱,于是挥手下令——去栖清宫避暑。
于是一行浩浩荡荡的队伍从京城出发,南下迁移,从来车马结队声势浩大。
皇上皇后同乘一车,正值午后,车帘内皇上倒在皇后怀里,睡得昏昏沉沉,满身是汗,皇后一边轻轻摇着扇一边时不时透过镂窗的纱帘巴望着何时才能到。
另一辆车内,秦琤抱着秦年正在闭目养神,在怀中的秦年正对着长者眨眼。
长者不说话的时候毫无表情,浓浓的粗眉向下垂着。眼皮上松弛的肉耷拉着,好似要遮盖住眼睛了,嘴巴紧闭着,严肃到堪称凶神恶煞的表情让孩子看了都感到略微恐惧,他额上的汗珠不知从哪儿出现,历尽千沟万壑的皱纹浸入长长的髭须里,不见了。
秦年仔仔细细地看着长者脸,感到十分新奇。
只见那天堑纵横的脸部肌肉被拉扯起来,秦年的第一想法就是,他更皱了。
他启唇道:“东隅公主,你这样枕着你哥哥,他会不舒服的。”长者像来不喜欢女流之辈,他不喜欢秦年正如不喜欢皇后一样,他常常说,头发长见识短,女人都干不出什么大事。对秦琤如此严苛就是望他终成大器,成为一代明君贤主,所以秦琤需要什么都学什么都懂什么都要鳌里夺尊,而秦年便可以‘女子无才便是德’打发过去。
秦年闻言刚想挪动身子,秦琤就睁眼开口道:“没有不舒服,阿年莫要动。”
“嗯。”秦年抬头朝她哥哥开心地笑,皓齿朱唇。
秦琤微微低头,又长又密的睫毛触到下眼睑又上扬,朝着秦年温柔浅笑。
长者叹了一口气,那张脸上的表情分明想弃车而去,愤懑地将目光挪向窗外。谁让他的国主只娶了一个女人只生了一个皇子呢?
随皇帝迁宫同行的都是些官居要职的大臣和皇亲国戚,车尾的大臣皆是一人一车,只有皇上亲旨才能携带妻儿,否则只能是独身,相当于改个地办公。
栖清宫在山上,那里地势颇高,林深幽密,山间泉流沁入心脾,悬崖绝壁瀑流飞湍,两袖满盈清风,一行人舟车劳顿近两天,一见此景,忽觉心情大好。
宫外远远有人相迎,栖清宫一应住行事项都早已准备妥当。
秦年被秦琤抱下车的这一幕,不知被多少少男少女妒忌在心。
“太子真是把东隅公主宠上天了!”有官员不由感叹道。
“阿琤这么宠她,阿年以后可怎么找驸马爷呀。”皇后搀扶着皇帝下车,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眉开眼笑,“娶我们家女儿,都得过她哥哥那关才行啊。”
皇帝睹了秦琤一眼,也浅浅地微笑了,朝着宫门去。
秦琤把秦年放在地上,拉着她的小手,脚步放慢让秦年跟着向前走。
“朽木啊朽木……”长者摇了摇头,完全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拿拐杖直敲地面。
韶光
这日,秦琤又被长者拉去学武。
一起练武的另一个孩子手拿着长剑,他的身高只比剑身长半米,应是与秦琤一个年纪的,秦琤站在他身边,相较秦琤,他显得格外的壮。
秦琤虽也不矮,但是很瘦,与秦年一样眉骨精致分明,着白裳颇有书生气息,细细一看却不是,虽温良如玉却丝毫不减帝王风骨、王者之气。
“慕长清,认真跟太子学!”站在不远处的老者大声喝道,那是教授他们武艺的老师,李建威,大家都称他为李公。
那名叫慕长清的黑衣少年与秦琤一起向李公学武,他的肩上和下裳都绣了不同大小程度的红色虎纹,背后黑衣绣上的那只红色猛虎格外大,腰间和双腕都用红布系紧,一看就是富贵人家,且是武门,奈何慕长清悟性没有秦琤好,总被老师骂。
慕长清每次私下都爱向秦琤抱怨,自己真不想承父业。秦琤总微微一笑,这位高贵的太子,从不倨傲亦未令人有高高在上遥不可及之感。
因为出身于将门,身为国中慕振大将之子,当然得学武,却慕长清偏喜好奇书异闻,正经书目又不爱读,练武拿枪也没多得心应手,文不能文,武也是半吊子一个,家族更是恨铁不成钢,再看看秦琤……自是不能与太子相提并论。
不知是不是长者处心积虑想将这块朽木再雕雕看,给太子配了一位武友之后,也增添了一位文友,周启衡。
如果说慕长清是长者出手失常误给太子的一位‘榜样挚友’,可以说这位文友相当不错,周启衡不像慕长清那样不正常,相反地,谈吐文雅,挥墨成诗,水平均在秦琤和慕长清之上,于是——周启衡与慕长清成了生死相交的挚友。
慕长清经常半夜爬墙去找周启衡,周启衡收录了一大堆奇闻怪事把慕长清迷得团团转,为了听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