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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仆们肃立站在一旁,列成左右两队,低声细语交谈着,不敢入座,秦年看这一脸慷慨赴死的人们,也不敢入座,等着佛祖钟离央驾临。

    一炷香后,此人终于泰然自若地来到众人面前,目光一扫似是被罚站的人儿们,微一颔首,风度不凡地坐下。

    往常是钟离央一人于坐西向东位,众人依次南北而坐,今日多一位秦年,大牛有心布置,把次尊位给了客人,却没料钟离央直接将秦年的椅子拉到了与他并排的位置。

    钟离央:“坐。”众人忙不迭入座。

    “今日不必拘礼。”钟离央一手在桌下暗握于秦年的手,道,“这次回来,无甚缘由,是我要与秦年成亲。”

    秦年本抬手要喝杯中水,直接被钟离央的后半句给呛住了,钟离央淡定地拍了拍秦年的后背,帮她顺顺气,面对众人一致惊诧的目光,他更加平静地道:“这阵子要忙一些,诸位辛苦了。”

    黄婆掩嘴笑啊笑,茅叔抱拳恭贺道:“辛什么苦!小王爷要成婚,大伙儿不知道要多高兴呢!”

    钟离央起身,举杯敬众人,众人亦起身,笑脸相迎,这就让坐着的秦年很尴尬了,左右各看一眼,才缓缓起身,一望杯中水,不想再喝。钟离央知道她不会喝酒,给她倒了淡茶,而且还是跟白水味道没差的茶。

    不敬酒也无伤大雅,反正身边这位开心就行,秦年想着。

    大家伙儿没有说外面那些风浪扫兴事,反倒对秦年十分感兴趣,言笑晏晏问个不停。

    秦年又不爱搭话,一个眼神施向钟离央,要他救场,钟离央就光负责表现风度和气势,时不时勾一勾嘴角,不睬秦年。秦年一气之下,踹了钟离央一脚。

    离得又近心情又气,不踹白不踹!

    这动作被黄婆看见了,掩嘴直乐,一笑眼角堆起一大串皱纹,道:“小王爷也是个怕老婆的,真真跟老王爷一个模子。”

    牛婶道:“那可不叫怕老婆,那可是疼老婆,没瞧见小王爷把秦姑娘宠成什么样了么。”边上的小牛还煞有介事地点头附和。

    秦年偏头看钟离央一眼,似问他:什么样?她还真没看出来。钟离央就似笑非笑地夹菜吃饭,不说话。

    秦年咬着箸,一边想着:这人太可恶了,见死不救,一会出去一定要跟他打一架,这饭吃得还不如在军中呢。

    “夫人,再咬筷子就断了。”

    钟离央见她没吃多少,低头朝她小声道,“怎么,府里菜不合胃口?”

    “没,不习惯。”她启筷轻声道。

    钟离央当是知会她的,捏了捏她的手,表以安慰。

    最后上甜汤的时候,牛婶给每人端了一个棕色的小药丸,只一眼,秦年便猜到它是预防瘟疫之药,钟离央特地看了秦年一眼,确保她吃下之后,还赏了她一串荔枝。

    秦年也没说什么,主动留下帮家仆们收拾碗碟,下人们哪能让王妃动手,毕恭毕敬苦言相劝,秦年哀叹一声,作罢。

    瘟疫(二)

    钟离央一吃饱又回琴房,一进不知辰光,秦年跟在他后面,低头看着地面边想着,不若等钟离央年老离职以后,回家开个乐班子吧,教教一群小孩子弹琴什么的,也蛮好的,转念一想,不行,他不会说话,凶巴巴的,怎么教得了孩子,他那个凶神恶煞脸指不定把娃子们都吓坏了呢。

    前面脚步一顿,白衣转身,吓得秦年立刻停下脚步,抬头一看,钟离央身正影直,道:“不揍我?”他倒是心里有数。

    秦年赐一个白眼,心道:从未见过这么欠揍的人,一天不打还自动请缨,贱绝。她道:“明天你要进宫么。”

    钟离央点头,转身开门,进了琴房,道:“面圣,提亲。”

    秦年后脚进入,关了房门:“婚事缓缓。”

    他侧首而问:“怎么?”

    “我想去查查瘟疫的事,外面瘟疫起难民生,喜事也成丧。”秦年料到钟离央又要骂她,直接坐到他腿上,扯扯他的衣袖,双目泛秋波,乃美人计也。

    “别来这套。”钟离央环上她的腰,敛目道,“你师父没教你吗,这种事岂是你能管的?”

    向天阑教她的那些明哲保身、不染红尘,秦年确实一点也没学会,独善其身也非她所愿,尽管她知道对于钟离央来说,这种事最好离他越远越好,一点微风吹到他身上就有风声说是将军作祟,独善其身对他来说太不容易了,但对秦年而言却不一样,既然身在红尘,放任不管实非她心所从。

    “我不会连累你,我可以自己做,这事不关你,不关钟离府,我住到外面……”话还没说完,就被钟离央打断,他疾言厉色道:“什么叫不关我?你出事了怎么办?遇险了怎么办?你叫我怎么办?你做事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什么事你都要掺一脚,计后果否?考量自己未?”

    钟离央冷静半刻,又道:“不是所有事情单凭一腔孤勇意气就可以做到的。”

    秦年被他骂得一愣一愣的,末了,钟离央又心平气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