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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朝她袭来,她痛苦地捂住脸,捂住眼睛和嘴,还剩一双耳朵暴露在外面,她听到有人在嘲笑她讥讽她,有人在撕心裂肺地哭喊和歇斯底里地咆哮。
钟离央摇了摇她的肩膀,语气坚定:“秦年,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
她精神恍惚,身体仿佛不受自己的支配,前脚一步提起,后脚忘了跟上,只感觉重心一歪,整个人被打横上升至半空,托着自己的两只手有力而坚实。
秦年被钟离央抱到马上,继续被撤出山脚,呆在安全区静候,期间神魂颠倒云游九天,钟离央什么也没说,与她共坐一马,在她身边自始至终搂着她,眼神不离。
“苏致牧昏过去了!箭有毒!血还在流!现在怎么办?!”
“别慌,刚刚喂他吃了药,延缓毒性蔓延。”白露相比那人,显得格外镇静。
“他还在流血啊!快救他!”那人咆哮如雷。
“已经做过简单止血处理了,没办法了。”
“什么叫没办法了?!你是医师!你明明可以救他的!是你弃了他!”
白露挪到下一个伤兵的位置,垂目道:“这里还有很多人要抢救,如果我只抢救他一人,便是害了剩下的伤者。”
“去你他妈狗屁的救死扶伤!”那人骂了出来,转身又去求别的军医救苏致牧,可大家心里清楚,白露是军中最好的医者,如果她不肯救,说明那一定是很难救活或者救不活,她尚且如此,别人就根本不用说了。
“救救他吧,救救他吧!”那人拉着一位又一位的军医央求道。
秦年眼睫半开,感觉眼前朦朦胧胧,身上没有丝毫想动的欲望,钟离央覆着她的手背,给她最坚实的胸膛。
那士兵的痛苦嘶吼彻底唤醒了秦年,把她从浑浊的幻境中撕扯出来,如同一道晴天霹雳,要把她炸得脑袋开花四肢飞溅。
她的头脑终于肯转动了,然而脑袋传达给她的第一个消息却是——苏致牧,死了!
死了,就是……再也醒不过来了吗……这个人,没了?郑思思,苏致牧,都不在了?平时吃不得几许苦头的小姑娘,她不是还要回家告诉她的哥哥自己交上了名人的徒弟吗?那个平时傻乎乎跟着自己后面,见到老鼠就要吓得飞起的愣头青,怎么他们好端端地就没了?
秦年抽出全身的力气挣开钟离央的双臂,刚下马却无由地双膝一软,跪了下来,视线早就模糊不清了。
她不顾别人像打量稚童一样的看她的鄙夷目光,双手撑地,站在了起来,一双手扶住了她,秦年还没来得及跟那双手的主人说上话,东南面一阵急鼓声已经敲响。
鼓声使她在恍惚中用力一震——这里,是战场。
钟离央抓起她,把她架到马上,稳当地坐在她身边,指挥道:“锥形阵,进攻。”
两翼截断敌军左右进攻路线,先锋士兵举兵前冲,突破敌人阵地。原来钟离央撤退的意图是让暗曜营感到杀敌压力,等其进攻不支时自然会退师三里,这时候的敌人依旧是腹背受敌,但钟离央故意留出让敌人喘息的空间,在山脚下留有余地,这样敌人一来可以占到地利优势,尽管微乎其微,但有胜过无,二来敌人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朝西北行进,同西戎会合,若是途中前后遇险,相较之下,断不会作出南辕北辙的决定。
这便是钟离央的以退为进,不仅让暗曜营自然而然的滚蛋,还能让敌人无处可退。钟离央把两方都判断得精确无误,既能料定他柳育组织进攻不仅愚昧而且成效甚微,必当偷鸡不成蚀把米,而敌人也会受迫选择进攻钟离央这边,可谓一箭双雕。
秦年被他圈在怀里,他的枪法又快又准,策马扬枪一路绞杀,秦年不争气地倒在他身上偷懒,想到长枪一出定乾坤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被晃得头晕目眩,失去知觉前她真切地感觉到钟离央把她抓得很紧,他喊道:“秦年!”
不知睡了多久,等秦年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安置在自己的帐里了,她第一反应就是去摸一摸九渊剑,还好,在床边。
她坐在床上,想了一会儿发生的事,赢了吗?郑思思,苏致牧,这两个名字在她刚刚的睡梦中来回浮沉,苏致牧因为救治不力没能救回来,郑思思死因不明,尸体还在山里!她得找到郑思思的尸骨!
她晃晃悠悠地走了几步,走到外面,天色昏暗,士兵们熙熙攘攘步行,像是刚吃完饭,她不禁疑惑,这是什么时辰了?
她还没走到钟离央的帐前,就听到里面爆发出一声怒喝,和来自女人的哭啼,她停下了脚步。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伎俩,我不是没有提醒过你!”钟离央怒道。
“对不起……呜呜……我真的,真的没有多想,我只是……只是看不惯她那样,所以才……”
钟离央一拍桌案,听得秦年心头一慌,他喝道:“你给我滚回京城!”
秦年走进去,大声道:“你不要这样,白露姐姐也是没办法,换谁也救不了所有人。”秦年怪不得白露,伤兵那么多,不能因为苏致牧跟她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