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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秦年的眼前一片黑暗,她努力地睁开眼,却发现睁开眼后的世界就是黑暗的。
忽然一道光划破黑暗,一身白衣已经肮脏不堪,他伸出血迹斑斑的手将她从黑暗里拉上来。
像是许久不见天光,秦年用手遮挡着睁不开的双眼,适应了明亮后,秦年看到少年满头鲜血,血迹一直流淌至胸口,头发杂乱,脸上也不知道被什么脏东西粘上,唯独一双眼睛,一如初见,明眸中一直一直刻印着自己的模样。
见他此模样,秦年心头一缩,几乎窒息。
他正在笑,他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他伸出双手,一直对秦年温柔的笑——他在消失!
秦年不顾一切地冲上去迎接他的怀抱,扑了个空,她对着缺水到干裂的土地迎面倒下,鼻子和下巴砸地却一点都不疼。
她翻了个身,对着苍天泪流。
天青色一如梦中初见他的第一幕,澄净明朗,如他白衣,杨柳青青新两岸。
都……都结束了吗……
对了,那是梅花酒香。秦年想起来了,他的味道。
秦年挣脱出一直以来不受操控的身体,有了自己的意识,于是——梦醒了。
睁开眼就看到了向天阑,秦年不受控制地一缩。
夜静得可怕,四周昏暗只留有一盏油灯,照得眼前人影影绰绰,耳边余梦尚在回响,向天阑也
在半梦半醒的状态,倚靠在床边,十分疑惑地看着她,他声音有些沙哑,问:“刚刚梦到什么了?”
秦年摇摇头,忽觉口干舌燥,因为生梦而满身都是汗,觉得很热,翻开被子。
向天阑抓住她的手腕,紧切地问道:“那你刚刚为什么喊钟离央的名字?”
秦年一愣,回过头来,一脸惊诧地看着他,对上向天阑一双透着热切急躁的眼睛,不知怎么回答。
向天阑松开她的手腕,收敛了眼神,探了探她的额头——退烧了。他回到原先倚靠的位置,又闭上了眼睛,神情疲倦。
秦年下了床,去桌上寻水喝,就着冷水入腹,离开被窝后身体感觉到有点冷,她朝门外走去。
“你要去哪?”向天阑不知何时站起,给秦年披了件裘毛披风。
“如厕。”秦年自知睡了很久很久,确实是憋了尿要上厕所。
“我陪你。”也不知向来没谱的向天阑说这话时是过了脑子的还是没过脑子的。
“……”秦年也没太在意,走去舍后了。
向天阑倒真的一路跟在她身后,二人殊不知在他们走后,床边的九渊忽长鸣剑啸,似要灵犀出鞘,振动数十秒后又再一次安静下来。
夜凉如水,秦年被寒风吹得眼睛发涩,上完厕所回来后,被向天阑安置到屋内。
“肚子饿不饿?”向天阑道,“想吃什么我去做。”
秦年想一个人静静,于是一点头,道:“都可以。”
向天阑颇为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出去了。
到现在为止,秦年的梦境还在脑中回放,好似白衣少年襟上余温尚在。
秦年摸了摸九渊的剑鞘,它就像个安静的孩子,不会说话却什么都懂。
那个小女孩真的是自己吗?可是为什么,自己却一点也想不起来关于过去的事?那白衣少年是自己的哥哥吗?可为什么自己在梦醒刹那脱口而出的会是钟离央的名字?那个少年,在哪呢?梦境,会是真的吗?
她将九渊剑抱入怀中,阴气正源源不断被九渊从体内牵引而去,秦年感觉身体不那么难受了,可脑中却一团糟,那种想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又出现了。
秦年朝着窗外望去,她突然很想见到钟离央,很想触到他柔软的白衣和来自胸膛的拥抱。
初冬(一)
京城下起第一场大雪,皓白覆上房顶、树干、街巷,街上尽是步履匆匆的人,有的撑着伞,有的戴个蓑笠,有童子朝着叫卖声婉转的小吃铺狂奔,夺了两个冒着热气的烧饼就跑,似赶着上早课,背后有人喊着:“二狗子!还跑!你昨天的钱还没结呢!”
谷沛在府前备了马车,正在跟瘦得跟竹竿似的大牛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大概是交待什么府里的事项,嘴里吐出白气徐徐上升至空中,这方才有了冬意。
不一会儿,钟离央从府门出来,衣着整体仍为白色,襟袖边添了很多金色龙纹,再没有淡竹雅意,腰带正中镶着一颗巨大的水蓝色宝石,光彩夺目,正装出席——去上朝。
途经宫城门口,正好遇到大门值守的谭云飞,人称少年将军,年方二十血正热,年纪轻轻,武功却不低,当的官是掌管皇城治安。
当年钟离央也一样有着少年将军这个称号。
论称谓他该叫钟离央一声师父,谭云飞打小就被叔父宰相大人送到钟离府学治兵,也练了一身的好武功。
但是钟离央非常不喜别人屡次打扰,尤其是年幼的谭云飞不懂礼数武人心思总喜欢有事没事没时没地地去找他,吃了无数次的闭门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