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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子,从他给我的那一刻起,我便一直揣在身上了,没有落下过。一直以来只舍得用这帕子擦汗,现下我不仅用它擦秽物,还擤了一大坨鼻涕上去。
完后又有些后悔,但还是将它胡乱塞进了衣兜里眼不见心不烦。
后半夜我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起来方便后也没回床上继续捂着,冷了一下,人愈发清醒了。我丢了魂一样朝漆黑的院子外头走,冬夜里霜露重,空气冷冽,更别说是在寒水流动的河边,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从前天黑一点,死活不敢来河边,路过也不行,迷信村里人的水鬼说法。此刻我只想散散心,鬼使神差来了而已,我蹲在一块石头上听着潺潺流水声,心里宁静了些,渐想起那块脏了的帕子,便将它找出来浸入水中清洗。
我捏著帕子的一角拂来拂去,出神发呆间,后面突然出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隐隐约约并不真切,我顿时毛骨悚然,立刻警惕起来,顺手在旁边瞎摸了几块石头以便防身。
林间影影绰绰走来一个比我高的男人,穿了一套夹克没拉上拉链,走动的时候两边衣角被风拂得敞开,他似乎也不冷,里头也是薄薄的一件宽衣。那人走得近了些,我借着稍稍明亮的月光,才看清了点他的样子。幽暗的婆娑树影下,他的脸庞半明半昧,清清冷冷的,双眼微饧,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我手里紧捏的石头逐渐被放松了,一不留神儿连帕子也飘走了,我转头眼睁睁看着它,手下意识伸长了一些。
他的瞌睡顿时醒了一样,迅速踩入水里要帮我捡帕子,还被冻得直吸了吸空气。我心里颤了颤,赶紧将他拽了上来,我的五指隔着布料紧紧抓着他,待他上岸后也忘了放松,生怕手里的他也像刚才那样飘走了。我耸耸肩,以无所谓的口气道:“能飘走的帕子追它做什么,我不要了。”
“我觉得它好像对你挺重要的,是你家人的吗?你在想家吗?”说话时,他凝视着我,也就着夹克替我擦了擦才玩过水的手。
“不是,就是一块该随着时间流走的破帕子,想家自然也想,想想就是了。”我抽回手没敢直视他,坐到了石头上去,将脸撑到一边躲避他的目光。
他坐到了我旁边来,似乎没再看我了,也没再询问那块帕子的来历,沉吟一会儿后道:“我酒醒了起来方便,看见你了,还以为你梦游,就跟过来了。”
我干巴巴地噢一声,问他,“你不冷吗?还不回去换鞋吗?”
“开头冷,现在不冷了,降降火也好,喝过酒这心里头好像有一团火一样。”他说得意味深长,让人不知该怎么接话,我索性沉默了下去。
他手执几块石头无聊地往河面上打水漂,随口问道:“我醉了以后,谁把我安置好的?”
“不知道。”
他饶有趣味地说:“你猜我觉得是谁?”
“闫岚姐。”
“你为什么觉得我觉得是她啊?”
“屁股大腰细,你们男人不都喜欢这种丰韵的吗?”
“啊……”他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调侃得更厉害了,“你是觉得,谁把我送进屋,我就喜欢谁啊?”
“………”
我们那晚的谈话,就好像他后来掌握了我,我也仿佛踏入了一张无形的网里,一步一步走向了他不经意布下的编织里,被他骤然收拢在内。不管怎么绕,总绕不出他的坏心眼。
年底团聚一过,又开始忙碌了,过年放假也不过那几日,既不能回老家,又不能安心度假,于是为了翻倍工资我们不要命的加班加点。
以至于琳达的弟弟放假后也主动来看望她了,呆得也不久,把想逛的逛了,想买的买了,那祖宗也跟着回去享受合家团聚了,留他姐姐孤身一人在外打拼。不过走前他还算有点儿良心,给琳达买了一件儿棉衣,给我买了些零食。
但是琳达仍幽怨地说:“明明穷得要死,还买了那么多东西给来看望我的弟弟,只有向我讨钱讨礼物了才来看我的弟弟。”
我立时亲热地喊她,“姐,好姐姐,亲姐姐!李大姐姐!”
她愣了片刻后,一双眉目颤动起来,面容隐忍,冷静又克制地咒骂,“李林星,去死吧!讨债鬼!下地狱去!最好魂飞破灭!下辈子再也不要找上我!要不然过奈何桥的时候,等你先走几步,我再做个百年的孤魂野鬼躲开你这个讨债鬼!遇上你啊,我在那个家里简直就是百年孤独!”
琳达可怜啊,被讨债鬼坑了一笔过后,又被我欺负,晚上回宿舍的路上,在那僻静的小巷子里她前头走着,我骤然从后头猛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她骇得惊声逃跑,见是我捉弄她,气得追着我打。“人吓人,吓死人啊知不知道?!”
“哎,别这么激动,你以前吓我的呢,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委屈控诉道:“我在这么晚的路上吓过你吗?我刚刚真的吓得身体一抽,缩了起来,心都吓缩了!”
我恶作剧兴头一起,还同她讲村里老人从前讲过的灵异事,她捂着耳朵不肯听,我掰开她的手又道:“我现在要说的话,你可不能不能听啊,你魂丢了!被吓跑了,记得去招魂!”
她脸色一白,负隅顽抗道:“你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