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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由她亲自转交,不久后我就收到了一封文字庄重又慈祥的回信。
至于她和小叔分开后,又躲去国外了。
宋小叔能给她父亲的安定感,她父亲也是那样朴实博爱的人,她爱启围的高洁,他们之间又结束于那份高洁。
但孟冬和我说,她以前能理解父亲的志愿,常觉得是母亲无理取闹。现在,她理解了她的母亲。爱情常常使人昏头,一旦克制不住贪恋,则失去理性。
她以为她可以慢慢来的,她不想妨碍启围做志愿,可是她不想和丈夫一起呆在深山里永无天日。对她来说是永无天日。她出国深造,回国发展,她想要的和他想要的始终不同。
他们理想不同而造成无法共存的局面,最终……我迟疑着只跟琳达说,不了了之吧,两人都有心气儿,不肯妥协,也不知是个怎么着。
琳达挑了挑眉,扭扭捏捏摇着我的手臂说:“那……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不如把启围小叔介绍给我?他听起来很有安全感。”
“你愿意去我们那个深山老林里,度过此生?”我郑重地问。
琳达哆嗦了一下,嘿嘿笑道:“忘了这茬,罪过,罪过,我哪能亵渎这么好的男人。”说完,她又去和网恋对象发起了让我哆嗦的情话。
琳达是我的舍友,我和她的关系刚开始并不太好。
在我们还不熟的时候,她就喜欢在宿舍里循环放孙燕姿的天黑黑,孤坐在阳台上沐浴着阳光或者月亮,在静静中不知不觉流泪。
那歌,我听着五味杂陈,要求她关掉音乐或者换一首,她只翻了一个白眼并不理会。
琳达喜欢把精神寄托在各种梦幻的小说和影视中,偶尔逃避糟透了的人生。比如,把闹铃设置成哈利波特里面的配乐,希望有一天早上海格能接她去霍格沃茨学院,这是她从小的愿望。然而一天早上当配乐隐隐响起,却是我看见一个高而巨大的卷胡子男人从光明里走至我矮小的床边,我依稀记得电影里的某些片段,恍然想起他是海格。
海格身旁有个穿斗篷的戴眼镜的男孩,他额上有个闪电一样的疤痕。他们笑眯眯立在旁边看着我,海格先对我说,玛格丽特.雁,我们来接你去霍格沃茨学院了,猫头鹰前些天被一个麻瓜打中,因此没有及时送到学院的通知信,我们很抱歉。
接着哈利说,是的,我们一起来接你离开这个讨厌的虚伪的麻瓜世界,我估计你和我一样属于格兰芬多,勇敢又善良。他还耸耸肩揶揄,如果是庆怡和宋元明的话,应该属于斯特来林。
我想答应好,却不能说话,不能动弹。这是我第一次愉悦的睡眠障碍,也就是民间俗称的鬼压床。
这大概是因为琳达的闹铃,我为此对她有了一点儿好感。
后来又因同病相怜,生出惺惺相惜感,关系缓和了不少。那天李琳达买了酒回宿舍喝,我凑热闹一起小喝,喝得半醉她又开始流眼泪了,醉沉沉说我们从外地来打工的人,从农村出来的女孩子,学历又低,每天重复毫无意义的工作,领着微薄的工资,浑浑噩噩度日,过着平静又绝望的生活。
人,每天重复干同样的事,亲朋好友虽多,各人始终是孤独的。好像只有我在意识里是真实的。间接性活一下,呆一下,木一下,死一下。
我注视着她趴在桌上嘟哝比正常时还清醒的话,少倾将她架起来送到床上去。她半睁着眼睛,忽又惊慌而恐惧地说,不能不高兴,不高兴的话,所有人都会讨厌我。
我宽慰她,被讨厌就被讨厌好了,他们并没有你的勇气,只会否定负面情绪,强撑的乐,而你是坦然的丧,她们像瘟疫一样躲避你,也在躲避内心深处属于自己的瘟疫。
她似乎听进去了,翻了个身面朝于我,眼角流的泪划过鼻梁,她紧紧捏住我的手,便渐渐睡着了。这一次喝酒过后,她对我的态度逐渐变得真正亲近,而且还会维护我。
在我后来按宋小叔的说法介绍自己时,总遇到笑我的人,就那么噗嗤一声。上次闫岚姐笑我的时候,琳达瞥她一眼,将手搭在我肩膀说,我虽然觉得这样有点儿傻,不过比起你干巴巴介绍自己是林雁,这样我更能记住你。她又拍拍我的手背说,别人嘲笑,而我,喜欢,嘲笑别人介绍自己,真不礼貌。
等闫岚姐走后,撑场子结束。
她终于露出奸佞的模样,吊儿郎当说,林鸟,嘿,我能叫你林鸟吗?
我说,好的洋妹儿,我可以叫你洋妹儿吧?
从那一刻起,我们就成了狐朋狗友。
其实最初我们也互相认为对方的名字很土,并有些神经。我认为我按宋小叔的话介绍自己有特点。
她认为她母上大人给她起的名字很洋气,她的名字在全镇都是最时髦的,琳达要我读轻声,我总是故意读第二声的达,看她气急败坏地纠正我。
宋元明以前说过这类英文名很大众,他当初选英文名的时候折腾了好久。他兴致勃勃要替我取一个英文名的时候,我变了一个音调念林雁,并说这就是我的名字,不分英文和中文。有时候我觉得他挺矫情的,他大概也认为我没情趣。
我问他一开始的时候,怎么不随大家叫我雁子,以及怎么不叫他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