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淮姐，我方才听外面的姐妹说，今夜的水云宫可是来了位贵客。”小晴一边替白淮梳理着墨长的秀发，一边与她说着方才从外面打听来的消息，白淮方才送走了两位不速之客，眼下脸上惆怅的表情还未完全消退，为了让白淮的心情尽快平复，小晴亦是费了番心思。

    “水云宫哪日来的不是贵客，有什么好稀奇的。”白淮柳眉紧蹙，显然思绪还困扰在如何甩掉那两位不速之客的身上，对小晴抛出的话题丝毫没有半点兴趣。“今夜来的贵客可不是寻常的贵客，听闻是在上海有头有脸的人物，张老板对此很是重视呢，早早便吩咐了底下的人，今夜要打醒十二万分的精神，不允许出半点的差错，要是惹了贵客半点不高兴，可不仅是丢了饭碗这般简单。”小晴说着说着神色也随之变得越发好奇了起来，她在水云宫做事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也尚未见过张老板对哪位顾客如此的上心。

    “不管是什么贵客，我们只管做好自己的本分。”白淮抬眸看了看镜中的小晴，话语中似乎有些更加深层的含义，她毕竟还是年轻，没见过世面便对所有的一切事物都充满了好奇，这有时是一件好事，有时亦是一件坏事。

    “姐姐。”这时，退到更衣室去换衣服的青衣女子穿上了一身崭新的红衣出现在了白淮的面前，白淮看着她，紧蹙的柳眉总算是抚平，她的脸上展现出了笑容，毫无吝啬的赞美道：“妹妹这般娇俏绝色，真教姐姐看了也为之心动。”

    “姐姐，你莫要这样笑话我了。”青衣女子被夸得颇是难为情，羞红了脸低下了头。“白淮姐可没有笑话瑾妹妹，若是能生得瑾妹妹你这般，我怕是做梦都会笑醒。”小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被换了新衣褪去了朴素模样的白瑾惊艳得移不开眼睛。

    是的，青衣女子虽不是白淮的亲妹妹，却冠了她的姓，两人之间到底是何关系，水云宫里没有一个人说得清楚，他们只知道，白淮宠着白瑾，在水云宫里谁也欺负不得她。

    “小晴，连你也跟着姐姐笑话我。”白瑾被两人说得是更加不好意思抬头了，她跺了跺脚，正要转身去更衣室将衣服换回时，虚掩着的门被人推开，张老板爽朗豪迈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白淮。”张老板快步朝白淮走了过来，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一抹鲜红的身影，他定睛看着白瑾，不由得怔了怔。

    “张老板。”三人朝着张老板异口同声道，白瑾抬眸径直撞上了张老板灼热的双眸，两人对视了数眼，白瑾便被张老板看得有些不自在，朝他福了福身，便匆忙离开。张老板看着白瑾匆忙离开的背影，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直到白淮轻咳了一声，才将他的思绪唤回，张老板才想起自己的来意，他收敛了些失态，正色道：“白淮，今夜咱们水云宫来了贵客，你表演完毕后，便过来雅座，与贵客饮上两杯。”白淮是水云宫的台柱，让她去招待贵客，绝不失礼。

    “张老板，你知道我的规矩，我……”白淮皱了皱眉，拒绝的话尚未说完，便被张老板打断了，“诶，小晴，你先出去一下。”张老板朝着一直在一旁听着默不作声的小晴摆了摆手，将她遣走后，看着白淮的神情流露出了一分不满，他压低声音说道：“白淮，我知道你的规矩，可这回我也并非完全只想着自己的利益，我亦是在为你的以后做打算。”张老板缓缓道，“那贵客在上海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若是能讨得他的欢心，以后，你便可不再过这些日子。”白淮是个聪明人，张老板深知，即便自己不把话说得全，她也能够听明白。

    白淮抬眸看着张老板，脸上浮现的情绪有些复杂，诚如张老板所料，仅凭只言片语，白淮便明白了张老板的话里所指，其实她也清楚，这一行吃得是青春的饭，即便她的歌舞再好，最终也还是敌不过岁月，那些喜新厌旧的臭男人又会对她钟情多久，多少姐妹最终的选择是寻户有钱人家从此沦为金丝雀，虽然受些委屈，可以后却也是吃喝不愁了。

    她在这个舞台上已经站了许久了，或许她也该是时候为自己的将来好好打算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