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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样的局里坐着,都浑身不自在。

    几个小时坐下来就够她受的了,偏偏还要左右逢源,这更是个巨苦的差事。

    她实在搞不懂,稍稍有些官衔的人,尤其是男人,总是一副不放过别人的架势,一杯杯地劝着人家喝下那白酒黄汤的,他就真得好受了?

    她自己酒量浅,所以但凡在饭局上遇到喋喋不休且厚颜无耻劝酒的男人,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回绝过去,为此,她一直不受组里及部门经理的待见。

    蒋文煜也劝过言晏,即便不和那些大佬喝酒,也要有迂回的方式,要学会用巧劲哄着对方收回那杯敬酒。

    言晏偏就死心眼,让她去给那些个肥头大耳的老男人撒娇卖媚,她自暴自弃说,还不如风尘里的女子,起码恩客还知道真心实意地掏银子,不像桌上官僚成瘾的男人们,喝酒谈生意,拿女下属逗闷子,狎昵之貌,实为下劣。

    周是安的电话正好给她个出包厢透透气的借口,可是,自己也说不清,不期然看到屏幕上跳闪着的名字,为什么要有心难将安的感觉。

    “你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不待见我,否则不会把我从黑名单里解禁出来,是不是?”

    周是安揶揄口吻的一句问话,生生难住了言晏。

    是,她也搞不懂,为什么她一时意气拉黑他的手机号码之后,又出尔反尔般地默默解禁了他。

    年前那晚,他不声不响地从言晏身边经过,她知道他或许误会了些什么,可是,她好像也没有解释的必要,至于为何要在除夕夜取消对他的拉黑,更不会承认她期待什么。

    小舅平日里与舅妈说过很多周是安的私隐,周家是怎样的家庭,周是安是怎样傲慢的一个人,言晏多少都有些听说的。小舅说,周是安从前有过一个很令他着迷的对象,尽管家里极力反对,他也认定了那个女人,只是后来不知怎地就分了,那女人也出国了。这些年他从不自己开车,就是当年为那个女人犯下的病。其实,圈内很多人都知道,只是周家避讳谈儿子的过往,周是安自己也绝口不提,谢礼宾也就顺着他的意思,扮作不知。

    言晏想起年前那晚,周是安走后,言晏随小舅一道回到家中,母亲好奇问幺弟,“你这老板处处都矜贵的样子,实在不像个生意场上的人。”

    “多少沾点他父兄身上的文人政客气,傲慢到骨子里,他可以提点、接济你,不过不代表他就允许你的亲近。”小舅把周是安否掉的那些烟酒重新往房里搬,回头没当所谓地朝阿姊戏谑一句,养尊处优的高干子弟,多少有点油盐不进,公子哥一个!

    外婆收拾桌子,老人家心重,不放心地劝儿子一句,“越是这样的人家,你来往起来越要有分寸,别让人家瞧轻贱了。”

    言晏那晚草草洗漱后,躺在床上,却许久未能如愿入眠,都说男人看男人才是最准投的。小舅即便与周是安有那样唇亡齿寒的利益关系,还是一转头认清了他的本质,公子哥,所以难奉承,难交心。

    言晏再想到,他救她的那晚包厢里,他眉眼淡漠,口气却实为倨傲地让同行之人把烟掐了;

    想到那栋民宿里,他递手机给她,怂恿她,可以报警,那实为蔑视的眼波连转,像是笃定了言晏不会也不敢;

    她于他算是什么,不过只是数面之缘,一次不辨真伪的绅士品格,一次高下立判的江湖操行。

    她还厚颜问他,你喜欢我?

    他只是顺着她答了,允许嘛,至于是与不是,她无从可知,他也不曾真心回应。

    也许与少年一穷二白的生涯里,他曾为之着迷的女人相比,言晏问出的喜欢,大概就像从前戏楼上,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听戏捧角,朝戏台上扔赏一样,图个乐,听个响,带着睥睨众生若即若离之相。

    第18章 第六章、东风夜放(3

    言晏一通电话出去有些时长了,蔡恒易出来寻她的时候,她正站在廊道尽头,微微出神状。

    “出什么事了?”蔡恒易关怀地问。

    言晏尴尬地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二人再回包厢时,蔡恒易点拨她,实在“头疼”,就先回吧。

    言晏有些受用地望望他,只是感激,蔡恒易是她的顶头上司,这半年内,她在组里其实状况百出,很多标案及谈判报价书,她都做得磕磕绊绊。最荒唐的一次,合同标的的总价格,小写数目比大写少一个零。带她的前辈,直接在客户谈判桌上就开骂了。

    交到蔡恒易手里核对的一些签核文件,他总能挑出些再明显不过的问题,偏就言晏之前查漏不到。

    她是马虎,笨,但并不傻。即便每天快节奏地忙得喘不过气,依旧可以感觉得到,蔡恒易其实很关照她。

    关照到细枝末节,工作半年,言晏一次与前辈一道出差,来回机场的计程车钱是她先垫付的,可是回去月底报销差旅费的时候,她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