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哼一声，见她转身离开，眼里闪过狂怒，韩至那家伙究竟给爸妈灌了什么迷魂药？

    *

    另一头，许乐认真拿着笔和纸记录着什么，写了几笔之后，呆呆问道：“他为什么吼？”

    “他很难过，积压在身体里的愤慨需要一个发泄途径。”

    “哦，”许乐点头，埋头记下，看了几眼，又问道：“他怎么笑着流眼泪？”

    “乐少，人是情绪化动物，而情绪是复杂的，它是多种感觉、思想和行为综合产生的心理和生理状态。最普遍、通俗的情绪有喜、怒、哀、惊、恐、爱等，也有一些细腻微妙的情绪，如嫉妒、惭愧、羞耻、自豪等。”谷跃将屏幕里的面部表情定住，说道：“譬如这个，这种又哭又笑，因为高兴而哭的叫做喜极而泣。”

    许乐懂了，脑子里冒出谢泉听到他第一次开口说话时的表情。

    之后，谷跃陪他看了几个经典电影片段，为他分段讲解。

    *

    下午时分，天突然阴沉下来，暗淡的光线只能勉强照亮靠窗的那一块，韩至双手枕头，望着窗外发呆。

    许乐啃了一口点心，偷偷瞥了他一眼，在他察觉之前，又移开，盯，转头，盯，转头……

    韩至无奈，转头看他，问道：“怎么了？”

    许乐咽下满嘴点心，“你不开心？”

    韩至摇头，“有些感叹而已，时间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故地重游，那些高不可攀的树木，慢慢的，似乎变矮了。牢不可破的墙院大门变得脆弱了，走廊变短了，连记忆力那张可怖的脸也变得模糊不清了。”

    许乐挠挠头，似懂非懂，“时间让事物具有可变性，白驹过隙，沧海桑田。”

    韩至讶异，看他一脸纠结，无声笑了起来，问道：“点心好吃吗？”

    许乐笑笑，点头，继续埋头啃点心，韩至的话虽然让人一头雾水，藏在他眼底的怅惘却是一目了然。呃，话说，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锐了？

    许乐困惑抬头，见到韩至脸上的笑，释然，想不通的事都不用费神去想，因为到了最后，他还是想不通。

    *

    经历了一个多月的培训，许乐抱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来到了《仙途》剧组。

    《仙途》是由星云台和新锐联合打造的玄幻仙侠爱情剧，讲述的是一只修行千年幻化成人的柳树精冉潇与仙门弟子戈飞章之间的虐恋情仇。

    男女主分别由去年炙手可热的视帝纪云信和当家花旦陆芙饰演，男二女二也是由实力派偶像担当，从剧本到选角，星云都经过精心安排，除了许乐这个例外。

    许乐进组的时候，已经拍了快半个月，留给他的角色是一个男三号，外表凶狠，实际心软的纨绔子弟水已。

    许乐选剧本的时候，便想到了姐姐许如。

    *

    制片人江扬见导演郑波一脸郁闷，安慰道：“水已的台词不多，对演技的要求也没那么高，演技再烂也不会影响整体的效果。”

    郑波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只好这么想了，韩总发话，谁敢不从。”

    话音刚落，大门口先是传来一阵喧哗，继而骚动起来。

    江扬正心烦，皱眉，“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场务急哄哄跑进来，喘着粗气说道：“监制，导演，韩总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江扬和郑波对视一眼，连忙迎了上去。

    《仙途》的拍摄地点在京市郊外的京华影视基地，是唐家的产业，离市中心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作为京市本地的影视基地，京华的租金昂贵，一般的剧组是消费不起的。托唐玉长的福，京华为剧组大开便利之门。

    *

    陌生复杂的环境，进进出出忙碌的人们。许乐紧张握住韩至的手，小心翼翼地打量周围。

    穿过一道普通的大门之后，飞阁流檐，轩廊水榭，古道纵横……如同到了另一个时空。许乐安抚住噗通跳动的心脏，左顾右盼。

    韩至感受到他手心密集的汗渍，小声安抚，“第一次来都是这样，等熟悉了就好，我陪着你呢。”

    许乐点头。

    制片人和导演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暧昧的私语图。两人交换一个意味颇深的眼神，笑着跟韩至打招呼，“韩总，欢迎欢迎啊。”

    “两位好，”韩至点头，扯过许乐，“乐乐，过来打声招呼。这位是制片人江叔叔，还有一位是导演郑叔叔。”

    许乐乖乖叫道：“江叔叔，郑叔叔。”

    “不敢当。”江扬和郑波连连摆手，纳闷：原来韩总喜欢这种单纯无害的小绵羊类型啊。

    到了片场，江扬连忙招呼造型师为许乐化妆，眼看韩总没有离开的意思，又把这位爷引到监视器前面坐好。

    两个忙碌中的副导演见来了大人物，起立让座。

    韩至手里翻着剧本，听着郑导报告拍摄进度，表面上一本正经，心思早就随着乐乐飞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