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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7

      一个在不合适的时候出生的孩子,给她带来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母亲告诉他,如果不是因为他,她就不会一辈子被钟家牵绊,不会一辈子都放不下他的父亲,不管他再优秀,再出色,都是他的本分和义务——赔偿她青春的义务,让她扬眉吐气的责任。

    “可能因为没有家,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家里人的相处,是需要每天都好好说话,一起吃饭,一起洗碗,看电视,我也不知道,如果以后我能够有一个家,我会不会成为一个家里……好的存在。”

    成为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原本我想,我要有一个足够大的书房,因为我想要安静的工作,但现在觉得,小小一个就可以了,容得下我……跟你,就可以了;我也曾经想要一个漂亮的花园,但现在觉得,有一片和爷爷一样的小菜园子也不错,至少你很喜欢,是不是?”

    陈昭愣了。

    无数的情绪梗塞在喉口,一个字也挤不出来,比起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先酸涩了眼角。

    钟邵奇侧过脸。

    戴着金丝眼镜,镜片以外,气质更是永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钟同学,在那个夕阳西落的傍晚,冲她勾起嘴角,眼眉弯弯。

    他笑起来真好看啊。

    好像一瞬间,所有昔日的磨难和岁月赋予他的煎熬,都化作彼时他能够,在那样的年纪,说出最重的承诺——这样的温柔和底气。

    他说:“现在我想,如果我以后会有一个家,什么都没有,也没关系。只要你在那里,好像不管那个家,具象化成什么样子,我都觉得很好——不会再有比它更好的家了。”

    他说:“陈昭,因为你是你。所以,我喜欢你,是你喜欢我的充分不必要条件,这样说,能记住吗?”

    她捂住眼睛。

    没来由的泪意里,只有一句呜咽得以发声,作为对他所有的回应。

    那天的最后。

    钟邵奇离开上海,只身飞去香港,跟她约定,会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

    那天的最后。

    一个温文有礼的青年人,叩开了陈昭爷爷的房门。

    “你好,请问是陈爷爷吗?”男人微微一笑,“我是钟氏集团的律师代表,这次,是专门过来找您的。对了,最近,有跟您的儿子联系过吗?”

    第23章

    到了十八九岁的年纪,陈昭对于父亲的记忆,已经很是遥远。

    上学的时候,每每非要挑一个与父爱有关的来当做作文素材,她写来写去,也只有隐隐约约记得的那一件——

    自己念幼儿园的时候,无论刮风下雨,那个总是一身沾满机油味的男人,都会穿着那身洗的微微泛白的蓝色工装,等在门口,接自己回家。

    老师叫一声:“陈昭,家长过来了没?”

    男人就会忙不迭应一句:“来了来了,昭昭,过来,爸爸在这呢。”

    扎着羊角辫、眉心点一颗小红点的小陈昭听了他的声音,就迫不及待、蹦蹦跳跳从台阶上跳下来,然后奔进他半蹲下身、迎向自己的怀里,喊一句:“爸爸!”

    男人抱起她,“乖,我们昭昭,今天这么开心,这么漂亮,学了什么啊?”

    “学了啦、啦啦舞,”她那时才四岁多,说起话来奶声奶气,“回去跳给你看,爸爸,你也要学喔。”

    “好嘞!

    他总是一口答应,从来不让她失望。

    小小的陈昭缩在他怀里,笑起来,眼睛弯弯,像月牙。

    可这样的温暖,从来只能持续在从幼儿园回家的那一段短短的路上。

    等到回了家,离开男人的怀抱,被赶进自己的小房间里。屋外传来的,又是苏慧琴无休止的没事找事和怒骂。

    男人起先忍耐两句,说得久了,偶尔也反口相讥,甚至在推推搡搡下,与妻子大打出手,一整个晚上,四十来个平方的屋子里,除了骂声,就是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动静。

    唯有隔壁邻居过来敲门,才能安静个片刻。

    好在,男人在的时候,至少从来不会波及到躲在房间里的陈昭。于她而言,算是最后的一点净土。

    可再后来,不堪忍受的男人卖了房子,拿了钱,一声不吭地离开,又逃得更远,偷渡去了香港——连一毛钱也没有留下,也没有一点征兆。

    这一场不告而别,于陈昭而言,只是记得,那天自己在幼儿园门口等到人都走光了,才看见阴沉着脸的苏慧琴瘸着腿,一拐一拐走到跟前,当着幼儿园老师的面,扬手,狠狠打了自己一耳光。

    “赔钱货!”苏慧琴骂她,“我怎么就这么倒霉,什么都没捞到,还接了一个拖油瓶?”

    那是她所有悲惨人生的真正开始。

    如今,暌违十三年,“父亲”这个称呼又一次摆在她面前,却是西装革履的青年人,当着爷爷的面,施施然将一份文件,塞进她的手里。

    “您父亲陈正德,在我们钟氏集团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