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得额头青筋直跳，他咬牙切齿地说：“别掐我的脸！快松手！”

    源纯意犹未尽地放过了中也的脸，她抱着胳膊往后稍微一靠，跟中也拉开一点点距离，用饶有兴趣的目光打量着他，“你说自己不是人，那是什么？帽子成精？”

    中也：“……我真的会把你扔下去的。”

    “我觉得你有点失望，”源纯抓着中也的领子晃了晃，“因为我是人？这对你的打击很大嘛？”

    中也的目光四处游移，“也不是……”

    他不知道源纯能不能理解那种感觉：这个世界熙熙攘攘，但他放眼望去，大马路上没有一个同类，来来往往的存在都是与他完全不同的。

    有时他会觉得有一点点孤独。

    源纯没有追问，她换了个话题，“除了我，还有谁知道你不是人？”

    中也老老实实地回答：“该知道的都知道啊，我以为你也知道。”

    这次轮到源纯无语了，她用谴责的目光盯着中也。

    “你不是见过我失控的样子吗？”中也无奈地说，“没人会觉得那种状态下的我是个人类吧。”

    被另一位当事人提醒后，源纯回想起了自己被强行按进地里差点儿憋死的丢脸过往。

    说实话，那是她最狼狈的一次经历了，但其实……

    “还好？”源纯眨眨眼睛，“我当时没想到你竟然有超能力，所以没有防备。”

    仅仅是“还好”的程度吗？

    中也开始有点惊讶，但回想起不久前看到的身穿紫色盔甲的巨人一刀劈碎了海魔的震撼场面，他忽然理解了源纯的淡定。

    “变态眼中的变态是正常人”……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说起这个，我一直有件事想问你，”中也说，“你当初是怎么阻止我的？”

    中也的异能名叫“污浊了的忧伤之中”，可控状态是能操纵被触碰到的物体的重力，“污浊”状态才是真正的模样，一旦开启，他就会失去人格和意识，变成只想破坏一切的战争机器，直至身体无法承受死去。

    简直是用生命在战斗。

    目前已知唯一能从“污浊”中唤醒中也人格的方法，是朝他投掷出一枚太宰治，因为太宰治的异能“人间失格”可以使一切异能无效化。

    “这个嘛……”源纯亮出笛子，“你要不要试试？”

    中也挑眉，“行啊。”

    源纯用笛子戳中也的肩膀，对他使出技能踏冰提针。

    没什么用。

    源纯用笛子戳中也的脸颊，对他使出技能清风垂露。

    ……还是没用。

    竟然会有我们大万花谷清风垂露都驱不动的debuff！这不科学！

    我上次怎么就成功了？

    源纯百思不得其解，她眉头紧皱，用笛子在中也的脑袋上敲了一下，使出不怎么常用的利针。

    中也：“……喂！”

    这次有用了，中也周身萦绕的那一层红得发黑的光突然消失。

    躺在棺材板里沉睡多年的牛顿诈尸了！仰卧起坐了！

    科学的光环再度笼罩在了岛国这片神秘的土地上空！

    ……尽管只有短暂的一瞬间。

    在摔下去之前，中也再度发动异能，稳住了身形。

    “只能做到这样了，”源纯收起笛子，“我那会儿是趁着一瞬间的空档把你的手塞回了兜里，然后拯救了我自己。”

    至于为什么刚才清风垂露和踏冰提针没有用……

    源纯想了想，觉得可能是因为这俩技能只能驱散队友身上的debuff，她最初捡到中也时，中也是昏迷状态，能力暴走对他来说算debuff，所以可以被驱散。但现在中也能控制异能，这能力就不是有害的，清风垂露和提针自然无法驱散，只能上利针了。

    忽然一束明亮的光从头顶打下，光芒刺得源纯和中也不约而同地眯起眼睛。

    直升机螺旋桨旋转的轰鸣声逐渐靠近，太宰治上半身危险地探出机舱，朝着两人挥了挥手，“你俩玩得开心吗？差不多行了，大庭广众之下，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我要忍不住开炮了哦——”

    ……这个人嘴里就说不出什么正经的话来！中也嘴角一抽，没好气儿地说道：“你闭嘴！”

    源纯迎着光束抬头一看，瞳孔蓦地紧缩，她勾住中也脖子的手臂用力往下一压，强迫他低头，同时厉声喊道：“闪开！”

    三发利刃擦着中也的头顶险之又险地飞过去，其中一把刀撞在了他的帽子上，被弹飞了。

    直升机猛地往下坠了一段距离，侧身绕了个大圈，避开了一架金光闪闪中还夹杂着原谅色光辉的好像扑棱蛾子的飞行器，和后面紧追着扑棱蛾子不放的一团黑漆漆。

    扑棱蛾子是吉尔伽美什的维摩那，黑漆漆是Berserker和不知道什么东西的集合体。

    “干嘛呢这是！”源纯怒道，“谁特么开飞机不看路！驾照花钱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