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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也,榛儿放心,没有我上朝,朝上还有太子殿下,岳父大人,户部尚书简腾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有变故的。”
语毕,梁尘飞望了眼正悬空中午时骄阳,幽幽道,“骄阳似火,可灼阴霾无处藏。”
孟榛清了清嗓子,终还是有些扭捏,“咳,昨夜,是我一时口不择言,对不住。”
两人对望无言……
低下了头,孟榛平静淡然,“你为太子殿下谋事,想来每一步,皆是为天下大势,且不说,昨日之事,你实则是当真存了善心想帮简行,就算,他当真是在你们的计划之中,我亦没有资格可说你什么……
若是想要救他,也只是我的事罢了,毕竟,世间之事,不是非黑即白,我不曾走过你们的路,对你们所做之事,自然不可妄言……”
听到此处,梁尘飞不假思索,上前一步,正拥她入怀,孟榛说着一番无甚头绪的话音戛然而止……
耳边,他低沉亦有几分喑哑的声音,格外清楚,冷清的好听……
“我走此路,不要荣华,无需富贵,更不为生前身后名,甚至,亦不在意安稳与否,确实,这条路比想象之中,更艰难些,可纵然此路,再荆棘密布,也无妨……
有榛儿,你在我身侧,我想,我便有了披荆斩棘之力。
榛儿你也曾说,有国方有家,我走此政途,是为救国于风雨飘摇,是为国。
可是,在我心中,有榛儿之处,即是我梁尘飞的家。”
声音悠长,梁尘飞仿佛陷入回忆之中,“那年,我八岁,于街边闲逛,卜卦先生见我,只道了句,“可覆天下,奈何伶仃”……
听闻这八字,孟榛莫名打了个寒颤,可还是宽慰他,“街边卜卦,信不得的……”
“许是我当真命格孤苦,娘亲为生下我,难产而去,此后,我亦未曾见过任何骨肉血亲,二十又三年,孑然一身尔……
榛儿,我不惧一朝丧命,更不畏天下倾覆,却当真怕,身侧无你。”
他浅笑着,寥寥几句缓缓道来,却教人有些心疼……
孟榛不由动容,果真是世事难测?原以为此人是高深莫测,刀枪不入,可他,胸腔之中,亦不过是一颗热血柔软之心。
蹙眉犹豫再三,孟榛仍是抬了抬手,拍了拍他的背,带着几分孤勇的决绝,“即是如此,那么,梁尘飞,你可要坦诚向告,你究竟为何娶我?”
半晌无言,梁尘飞却终究是放开了她。
仿佛又回到往常一般,“榛儿以为如何?”
抬眸,望了他良久,孟榛浅笑转身,“罢了,这个留给你想,来日记得坦然相告便是了,我去研习药方……”
留梁尘飞一时停驻原地,望着她背影良久,再想踏入书房,却见小米慌忙通禀。
“太傅,太子殿下来了,这会儿在中庭等您。”
顿了步子,望了书房一眼,终还是转身向中庭而去。
……
见了融浔,二人匆匆行礼回礼。
融浔仍淡然,亦着实长呼了口气,“一切,皆如太傅所料。”
“嗯。”
融浔却也不免愤然,“今日上朝,于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俱在,户部尚书简大人携户部账册,亲禀父皇,可那张禾,竟比你我想象之中,更猖狂百倍!原来,自从张禾在兵部上任之后,便已开始大肆敛财,每年军饷,十之六七,皆被他拦下……”
看了看杯中茶,还是放下,“那,简大人呢?”
融浔着实未曾料到此况,有些头疼,“简大人,亦被摄政王当朝参了一本,查多年监察不利……”
全然在梁尘飞意料之中,无甚讶异,“圣上英明,想来,当时若对简大人有何惩戒,也是一时罢了,日后,必当重用,太子殿下,不必担忧,不过,简大人,此时可是被禁足于宫中之牢?”
“正是。”
“那还请太子殿下,务必遣人寻个机会去向简大人报个信儿……”
“是张禾一事还有何不妥之处?”
是想起方才孟榛所言,简行于府中之境况,居心叵测之人,数不胜数,“非也,仅是简大人家中私事,遣人传话,教简大人回府后,小心着府中亲近之人便好。”
“好,待我回宫,便即刻遣人传信。”
瞧了瞧时辰,融浔欣然,“张禾现已下了天牢,交由刑部审核,这会儿,想来他府上,正围着刑部的人,准备抄家了。”
梁尘飞罕见犹豫许久,随后起身行礼,“太子殿下,臣下有一事相求……”
“太傅!你说便是,融浔能做到,必定应您。”
梁尘飞目光灼灼,直白明了,“太子殿下,我要张府一个人。”
……
……
“这边儿!来人看着啊!”
“待会儿一处都不准遗漏了!”
张府院内,正是刑部尚书赵通,已是两鬓斑白,腰身难直,再过两年便要告老还乡的年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