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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生果然立刻就开了口,矢口否认道,“不是。”

    林主任隐在无框眼镜背后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谈笑加重了语气,又强调道,“我不认识她。”只是出于习惯性的礼貌和教养,对一个饿肚子的同龄女孩稍作照顾而已。

    他确实是这样的性格。毕竟是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人情世故上要求他做到面面俱到,这次林主任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办公室外偷偷听着这场对话的朱菁一不留神,手上晃了晃,杯子里的豆浆洒了出来,她身上没纸,又不好走开,只好将就着把手在校服裤缝上擦了擦,垂着头不动了。

    办公室内林主任成功逼得儿子开口,顺势又将他一军,“成绩的事,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谈笑十分平和地应了,“是。”

    林主任又道,“你那个星期六晚上的摄影课也先停了,高考完再说。”

    这次谈笑没有立即出声答复,差不多过了五六秒,朱菁才听到他轻声说:

    “……知道了。”

    原来他这学期没再去补习班,是去上摄影课了。她想起谈笑以前说过喜欢摄影,突然有点替他难过。

    他是那种受众人仰望的男孩子,耀眼的光环下藏着父母一层层的重压,她并不羡慕他,反倒觉得自己一直以来所受的委屈和他相比起来,似乎都算不得什么了。

    重压之下不弯筋骨,势必折筋断骨。

    朱菁情不自禁地想,倘若林主任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孩心里早就一片荒芜、已抑郁到了病入膏肓,还会不会这样去逼他?

    可能不会,也可能……依然如此。

    谈笑的沉默之下藏着的是哪吒自刎的悲壮与决绝。

    他尚且不过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同她一样,他们在被父母逼迫时,常常无路可走,想毅然决然将自己与家庭割裂开来,却又害怕无法偿还父母的“大恩大德”。

    受辱到最后,便要选择玉石俱焚;压抑到极致,便要走向宁折不弯。

    他们不允许他叛逆,也不给予他自由。

    他们大概未曾想过,孩子也有极骄傲的尊严,也有着独立的人格,也曾想过向父母撒娇。

    那时风生问过朱菁,现在还说喜欢他吗。她到此刻,终于全然明白过来这其中含义。

    像谈笑这样的人,若想自救,便注定活不长久。

    而风生,是要跟他一起去的。没了光,影子也便不会再有。

    想到这里,她心口一窒,听到有脚步声渐近,忙低下头匆匆离开。

    身后,谈笑跨出了室内,面无表情地披上了自己的外衣,眼里一片空洞,和她背道而驰。

    ……

    到下一周周六,朱菁在补习班的桂花树下,惊喜地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蹑手蹑脚地从他身后绕过去,一头便撞进了他怀里。

    他们不是能天天见到面的同学,她总觉见他一面太难,心里有许多话想和他说,已经等了他很久了。

    摄影课停了,风生被迫又替谈笑来补习班应卯,却没想到刚到楼下就碰上了这么一出,被扑得一时没站稳,两人团在一块,一起倒在了草木灰败凋零的路边花坛里,磕得他脑仁生疼。

    他忍不住心头火起,伸手去敲朱菁的头,没省力气,敲出清脆响亮一声。下一刻,缩在他身上的女孩果然便哀嚎一声、捂着额头爬了起来。

    他也总算能从花坛里跳出来,得以喘息。

    冷冷瞥她一眼,他道,“多大的人了,半点沉不住气。求你让我多活两年。”

    朱菁指下摸着自己的额头浮起了一个肿块,哼哼唧唧道,“居然对女孩子下手这么重……林风生,你不是人。”

    他听完,笑了,点点头道,“确实不是。”

    朱菁猛地抬头,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张口便解释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风生却不再理会她了,一转身便走了,口气淡淡道,“上课了。”

    朱菁剩下的话全被逼回肚子里,只能闷着头跟上,爬上楼梯便和他分道扬镳,看着他进了对面的教室。

    被他生了气,朱菁心里也莫名憋起了气,不知道是在气他还是在气自己。一节课下来,她课没听进去多少,草稿本倒被胡乱画满了好几页,全是她臆想中的风生做鬼脸的模样。

    丑死了。

    片刻后,课间。

    风生背着包,悠然自在地从教室外飘过。他只来上了一节课,露完面便要溜了。

    朱菁一咬牙,飞速收完自己的东西,也从后门偷偷溜了。

    混在课间下楼活动的学生中间,只有他们两个背着包,还是有些惹眼。朱菁快步绕到风生右边,遮住他那张扬刺目的“栋梁”两个字,却闷着声,不说话。

    他也不说话。除却她刚走近时他看了她一眼,之后便没再赏给她一个正眼。

    两人一直走到了她平时打车回家的那个路口,她终于先开口,打破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