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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排我的人,我都不会忘记。以后别再来找我了,我们只是普通同学。”

    对方听得如遭雷击,握紧了拳,却也自知没有立场再去留她,于是只能无力地停在了原地,看她潇洒磊落地走出门去。

    朱菁不是个记仇的人。

    她还记得那些曾对她外形体貌恶意攻击的人,是因为印象过于深刻,在过去的那几年里,时常让她噩梦缠身。

    而她记得韩易成的原因,却更为刻骨——是因为她曾那么默默无闻、毫无指望地在角落里暗恋过这个俊朗单纯的男孩,他却和众人一起哄笑他们给她新起的绰号。

    自卑是一种长在心里的草,被恶意笼罩灌溉,以疯狂的姿态蔓延开来,刺穿心脏,取人性命。

    朱菁“死”过一次,再从绝望的深渊里爬起来时,便不再喜欢韩易成了。

    她有了一个比他好上千倍万倍的心上人……叫林风生。

    掩上实验室的门,朱菁回身,看见她的心上人怀里抱着一叠高高的实验报告册,正停在她面前,一张俊脸上蓄着怒气,冷声冲她道,“还做什么普通同学。”

    朱菁愣住,不知道他都听到了多少。

    又听他道,“直接上手抽这孙子不就行了?”

    第16章 第十五话

    朱菁更呆了,伸手就想去抓他,他却恨铁不成钢似的,睨了她一眼就避开了,抱着书册直往前去。

    朱菁反应了过来,双眼放光,在他身后大喊了一声,“林风生!”

    对方顿住脚步,回眸一笑,真是风姿卓绝,“我叫谈笑。怎么又认错人?”

    朱菁追上前去,在他身侧道,“你不是,我看见了。”

    那样居高临下的姿态和神情,属于风生,不属于谈笑。

    可这人在转瞬之间就又把面具戴了回去,摇头失笑道,“可能我和他是真的长得很像吧,你总认错。”

    “你少来这一套。”朱菁忍不住瞪着他,“你们不一样。我分得清。”

    换做是谈笑,哪儿说得出“抽这孙子”这种话。这种霸道蛮横的事,只有风生做得出来。

    他听了她的话,眼波微动,沉默许久,最终也并未承认,只道,“你以前……是怎么回事?”

    朱菁一怔,旋即明白过来他指的是她初中的事。看来他是真的全听见了。

    她觉得没有必要瞒他,干脆利落地就说了,“我六年级的时候被诊断出来甲状腺出了点问题,要用激素治病,然后就一下子胖了好几十斤,一直到初三毕业了,才慢慢减下来。”

    如果是在别人面前,她绝不可能风轻云淡地就说出这番话来。尤其是在以前的同学面前。

    那些狭窄而悠长的暗恨与惊恐,时时刻刻埋在她心底,不断地发酵着,都变成了余生里说不得碰不得的陈年旧伤疤,一揭开就是撕心裂肺的痛。

    她的初中生活,常在懵懂与恐慌之中度过,总是脚步匆匆,不敢抬头。

    有时回到家才发现自己背上被贴了恶作剧的小纸条,她既愤怒又尴尬,最终却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第二天到学校时头埋得更低一点;有时总感觉到如芒在背,仿佛正被别人在指指点点。她不敢回头去看,过了好几个星期才知道他们在暗地里给她取了新绰号,每每提起来,总是讨论得眉飞色舞;有时她不愿意去上课,但也倔强着,说不出口原因,最后便被不厌其烦的爸爸恶打一顿,叫她滚去上学。她从不抵挡他的拳脚,只是借着这个机会,总要号啕大哭一场,哭尽那些伤心和委屈,再畏畏缩缩地上学去。

    ……

    这样的事,实在太多了。多得她数都数不过来。

    顾晓宁和李雪玉是她在三年之后才再次拥有的朋友。因此,她步步退让、小心求全,为的就是让这份单薄的友谊能留存得更久一点。对她来说,友谊太珍贵,轻易不可得,是曾经的她可望而不可即的稀罕宝贝。

    只有和风生的继续,是她不想退避、唯一想去奋力争取的东西。

    他给过她的勇气尚未衰竭,仍在催促着她前进。

    她知道风生不是谈笑。风生不会瞻前顾后。

    他独一无二,横行睥睨。

    可,他为什么要装成谈笑的样子呢?他们分明就是完全不同的人。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楼梯,风生在前,朱菁在后。

    他听了她的一番话,心思千回百转,有怒与痛,但都不能表现出来,最终只是沉默,又甩出“他”曾对朱菁说过的那句话,“都会好起来的。”

    朱菁简直听得不可思议。怎么到了此时此刻,他还能这样若无其事地装成这副温文模样、跟她来说这句话?

    她一咬牙,恶狠狠道,“林风生,你再这样装下去,最后可是会失去我的。”

    他听完,轻轻笑了笑,像是在说,谁稀罕。

    说出口的话却是,“我不姓林。你比谁都清楚。”

    不过是一个只有她知道的名字,短暂地留存在她的记忆中,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