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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静下来,忽然感觉到手上吃痛,是风生更加用力了,她忍不住抬眸瞪他,却见他双眼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神色前所未有的郑重,就像是……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她。
朱菁不自觉慢了呼吸,听见他一字一句道,“你要记住,你送礼物的这个人,他叫林风生。”
她怔住,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突然这么说。她的礼物,的确就是送给他的啊。
他却还在继续,又道,“不是别人。”
朱菁听了,虽还有些懵,但还是点了点头。他这才放开了她的手,将空了的酒瓶收好,竟是原样装了回去,放到了自己身边。
渐渐到深夜,朱菁开始不住打哈欠,风生问她,“不回去了?”
她摇头。才刚跟妈妈吵过一架,现在回去还得再吵。
风生看了看她,忽然起身,到柜台处去找老板了,回来时,手上吊着一把钥匙。
“这里有住的地方。”他往前走,示意她跟上,“先借住一晚。”
这个台球室开在中学旁边,来玩的人也大多是年轻人和不回家的中学生,老板在房顶隔了一个小阁楼出来,有时候会借给没地方去的人住。
他们走到台球室的尽头,踩着简陋的木板楼梯往上走,脚步声噔噔作响,木板薄,踩着像有弹性似的,微微向下沉又弹回来。朱菁越踩越觉得有趣,忍不住一脚前一脚后地跳了起来,玩得不亦乐乎。
风生脚下也跟着晃,怕这楼梯生生被她跳塌了,回头骂道,“要玩滚回家去玩。”
朱菁立刻偃旗息鼓,收了蹦蹦跳跳的心思,但还是心有不怂,狠狠地跺了跺脚,看他能拿她怎么样。
他这次却不管她了,只脚下一顿,又往上爬了。
朱菁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很不得劲,晃眼一看,阁楼的主人正巧从一旁经过,停下脚步,诧异地看了这不安分的客人一眼。
朱菁闹了个大红脸,立刻支支吾吾地向老板道歉,心里悔得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好在老板大度,也没和这小姑娘计较,挥挥手就让她上去了。
朱菁爬上阁楼,看见风生已经在弯腰整理里面仅有的一张小床了,身上的外套脱了,只穿着里面的那件圆领卫衣。就这么一张单人床,他竟然是打算先占了吗?
朱菁不禁恨声道,“你早就看见了,是不是?”看见老板过来了却没提醒她,害她被人家抓了个正着。
风生听得笑了,“是我让你跳的吗?你少作妖。”
“……哼。”朱菁无法反驳,只憋出来这么一声冷哼。
在门边站了站,看见他直起身,招手让她过去,“洗不了澡,没浴室,将就一下。”
朱菁一愣,走近,瞧了一眼那张窄窄的床,后知后觉地问,“……那你呢?”
“我不睡。”风生说。他退开两步,靠在墙上玩手机。
朱菁瞧了一眼他的脸,面上毫无倦容,他难道是喝酒越喝越精神的那种类型?她想了想,自己却实在是困了。酒意催人懒,她把刚才的忿忿不平都抛到了脑后,爬上了他提前铺好的床。
床上没有枕头,风生的外套被叠成了方块,放置在床头正中。
朱菁看着,忍不住先抬手轻轻抚了抚那衣料,还是温热的,残留着他身上的温度。
墙边,他看见她上了床,走过去,在她脚边坐下。手机关了,听得见外面隐约热闹的鞭炮声。
两个在正月里有家不回的高中生,一起窝在这小小的阁楼里等待夜晚过去。
关了灯,清冷的月光透过天窗洒进来,朱菁的头枕在风生的衣服上,又闻到那股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她的鼻子动了动,整张脸埋在被子里,又偷偷露出来半张脸,去看他。
他垂着头,她看得见他嘴唇的弧度和脖子上的黑色项链挂绳。他屈起了脚,脚踝上的那两串檀木佛珠表面泛着幽光。
枕下是他的味道,眼里是他的侧影,朱菁躺下后,反而没了睡意。
片刻后,他的声音响起,“睡不着?”
朱菁的下巴裹在被子里点点头,忽然想起他现在看不见,又改作出声应答,“有一点。”
风生的手指敲在地板上,无声地打着节拍,他再开口,蓦地有了曲调。
是粤语歌。
“小娃娃问妈妈
兔兔的家到底在哪
仰首眺望月光处
遥遥天边看那月牙
小娃娃问妈妈
兔兔先生哪天回去
只听见妈妈说
流浪将跟他永远伴随
听到这 娃娃说
为何兔子先生不听教
如离开了爸爸妈妈
无疑都会十分牵挂
某天小娃娃他说
想知道兔兔你何时归家
那年离去温和的家
已忘掉当天有多潇洒
但听兔子先生说
今天我也盼望能归家
看流浪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