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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斜阳燃灼,将天空釉烧出由紫至橘的美丽渐层,流云点缀其上。黄昏光线於身後拉出长影无法甩脱,如郁结於心之念思。
斐羊道尽一切他无法出口之言。
的确,告知斯萝天启、请求作为王夫,皆并非他所言之私心,实则为了焚迦。他早已开始行动,然而她若拒绝,他不愿再相逼。本以为能找到护她周全的方式,却依然走到今日。
离天启预示的那刻还有多久呢?
他叹息,走至谕家宅邸,却见来客。
海蓝卷发、苍白肌肤,来者化为人形更显艳色。柔丽面庞上,翡翠绿眸斜挑;似笑非笑间,隐透冷酷眼神。他倚在门边,见谕夆归来,露出妖丽笑容:「恭喜丞相大人。」
这只水族。适才於茧居中便隐有所感,果然是他。
谕夆止步,冷然道:「有何好恭喜的。你若为陛下情人,应当紧张。」
然而舞水轻快地答以:「不。」
谕夆抬眼,望向那谜漾的男子。
「蝶很美没错……」舞水笑容更艳,道:「可您不觉得,蛛网中挣扎致死之蝶,更是美丽吗?」
谕夆一怔,旋即略显薄怒,嗓音低沈:「你到底想做什麽。」
「不做什麽。」舞水道,身躯化为水雾,渐趋透明,话语尾音飘佚如烟:「推波助澜,静观其变而已。」
望着舞水消散於空中,谕夆垂眸,神色竟罕有地落寞。
典瑜、舞水……她为何,总爱与危险之人相伴。
深夜,谕邸一片静寂。此时此刻族人下仆皆已睡去,唯谕夆书房仍透着烛光。
男子坐在案头,一手拿笔,一手支颚,批阅卷卷奏议。冰蓝眸珠沉沉,睫毛细密垂落,近白长发随意地披散於精瘦身躯之後。那烛光映着修长白皙的指,静谧专注,柔和了冷肃严酷。
批阅完最後的帖子,谕夆放下手中毛笔,十指交错撑首,带着倦意,望向窗外静夜。
略带急促的窸窣脚步引起他的警戒。
他开口,低沈嗓音透着威压:「谁。」
那人脚步未有停顿,只迳自开了书房之门进入阖上,转过去将门锁起。他披着斗篷,着侍子服饰,身量轻盈,姿态优雅。接着,他掀开斗篷,一头艳丽乌发如瀑垂落,精致小巧的五官露出,神色悠然自得,嗓音轻灵如莺:「打扰了。」
……她潜行出宫就算了,为何动作还行云流水十分熟悉?
谕夆有些头疼地凝眉:「陛下,臣应未曾教您,於三更半夜溜出宫外,私闯民居。」
斯萝道:「孤自学成才。」
她打量了下书房,乾净整洁,一丝不苟,书籍颇多但皆按序排列。唯桌上略显紊乱,成堆的章表书疏。她走近一看,只见奏章皆已批注,道:「卿这样处理政事,身体会撑不住的。」
谕夆有些无奈。深夜,她一袭侍子装束来此,就为了查勤?
困乏地以指节揉着眉心,道:「您若无事,便回宫吧。臣也要休息了。」
「等等,」斯萝拦住谕夆,道:「孤是来求教的。」
「……不能明日再谈?」
斯萝坚定地道:「不能。」
望着那率直地凝视自己的蓝眸,谕夆叹了口气。他从以前便不擅应对她这样的眼神。
坐回案前,道:「说吧。」
「柴维曾为孤之床侍,其并非容易上钩之人。」
她望向谕夆。只见他双手交握,银袍齐整,精锐的冰蓝眸子静静地注视自己,耐心倾听,一如她仍为王女之时。
耳畔掠过一丝绯红,斯萝吸了口气,认真道:「孤想问……诱惑男人的方式。」
她略显局促,而他哑然。
「……臣看起来,像是会勾引男人之人吗?」
「不是。」斯萝摇头。
「那,为何要问臣呢?」
她垂首,低低地道:「但孤无其他人可问了。」
谕夆微愣,眉凝得更深。
也是,自己既为王师,又将为她的王夫,她不问他,还能问谁呢。
应该说,还好她问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