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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她前面的谢奕一点没发现,全神贯注的听着,谭荀年纪虽大,但眼神可好使,他手里拿着戒尺,一边讲一边往罗悠宁这走,众人都没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到了罗悠宁的座位前。
“站起来。”
罗悠宁继续呼呼大睡,谭荀此生从未见过这般不省心的学生,他抬起手里的戒尺就要去敲她的背,眼见戒尺快要落在罗悠宁背上,一只修长的手忽然攥住戒尺。
卫枭幽冷的眸子对上谭荀,没有丝毫畏惧,仿佛面前这个备受尊崇的当世大儒只是个不起眼的七十老翁。
谭荀呼吸急剧起伏,怒道:“放肆。”
奈何他使劲去抽那戒尺也丝毫不动,卫枭从小一身蛮力,何况又跟随晋王在军中待了好几年,谭荀此番有失颜面,正想问出他名姓,好去告状,刚一开口,罗悠宁忽然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李家烧鸡,真香。”
她脑子蒙蒙的,往身旁看了一圈,见谭荀的眼睛越瞪越圆,才意识到自己又惹事了,只是,卫枭怎么回事?
谭荀:“放肆,太放肆了,成何体统。”
卫枭见罗悠宁看着自己,不由松了手,谭荀差点被那股力气弹出去。
他气得直喘,看了一眼漏刻,板起脸道:“今日就到此为止,你们两个,留下来把我今日讲的文章抄十遍,抄不完不许走。”
罗悠宁颓然坐下,摸着肚子唉声叹气。
沈明珠还想留下来看笑话,但沈家已经来人接了,她只得与沈月瑶一起回去。别人陆续走了,谢奕作为主人,要带谭荀和谭湘去用午膳,也不便多留,他临走时,不经意看了卫枭一眼,皱了皱眉。
卫枭已经摊开宣纸开始抄写,他的字张狂利落,不循前人,自成一体,写得又快又好。罗悠宁慢腾腾动笔,他已经写完一遍了。
“好饿。”罗悠宁歪歪扭扭的字迹勉强辨认得出,她写几笔就要停下来,嘴里嚷嚷着饿,结果越写越慢。
念春进来时看到,恨不得代笔,“姑娘,您倒是快点抄啊,写不完您就得一直饿着。”
罗悠宁磨蹭着开始写第二遍,卫枭已经搁了笔,起身欲走。
“卫枭,你去哪?”罗悠宁抬头问道。
卫枭手上还沾着一滴墨点,他听见罗悠宁的话只顿了顿,又继续往外走。
罗悠宁咬着笔杆回过身,翻了翻卫枭桌面上的纸,难以置信道:“这么快就写完了?”
卫枭出了谢府,牵上自己的马,急的活像有人追命似的,一路疾驰赶去了东街的李家铺子。
不一会儿,他怀里揣着新鲜出炉的李家烧鸡又骑马赶回谢府。
谢奕陪谭荀用过午膳,总算腾出功夫去厨房给罗悠宁找吃的,他拎着食盒进来的时候,罗悠宁垂头丧气的往纸上画符呢。
见卫枭不在,他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
“小宁,怎么就你一个人?”
罗悠宁看见食盒眼睛就亮了,她咽了咽口水回答道:“卫枭写完了,可能回家了吧。”
“谢奕,够义气,还给我送吃的。”
罗悠宁一脸感动,打开食盒看见里面的白切鸡和肉包子,急切地往嘴里塞。
“你慢点吃,别噎着。”
罗悠宁此刻不记得梦中要嫁给谢奕的尴尬了,怎么看他怎么顺眼。
“小宁,你最近好像与卫枭走得很近?”
罗悠宁边吃边回答:“哦,我有时候觉得他也挺可怜的。”
“只是因为他可怜?”
罗悠宁停了一瞬,想起那日卫枭手指划过她脸颊的触感,罕见的红了脸。
“啊,那不然呢。”她干巴巴回答。
门廊处,卫枭伸手摸着怀里滚烫的烧鸡,心里却冷成一片,那热度蒸的他满身满脸的汗,他抹了把脸,垂眸挡住眼中汹涌的戾气。
一阵风吹过,门廊处少年停留的气息湮灭,谢奕拎着空空如也的食盒走出来,碰上了在院中洒扫的下人,温和地对他点点头。
“公子,刚才卫公子回来了,在门口站了片刻,不知怎么又走了。”下人满脸堆笑与自家好脾气的公子搭话。
谢奕若有所思回头看了看,说道:“知道了,想必是落东西了吧。”
下人晕乎乎的,也顾不上疑惑,落东西了,怎么不进去取呢?
卫枭再一次出了谢府的门,只是与前一次满心急迫不同,他步子很慢,慢到走一步都艰难如许。
上马时再没来时的意气风发,他爬上去,拍了一下马背,马儿自行往晋王府的方向走。
马儿走了一段路,胸口传来灼人的疼痛,卫枭伸手把那油纸包拿出来,夏日轻薄的衣衫下,胸口烫红了一片。
路边有几个小乞丐争抢着一个脏馒头,其中一个最瘦,被推搡着摔了一跤,再也不敢上前,独自一瘸一拐进了一个小巷,卫枭想了想,调转方向追了上去。
小乞丐听见身后的马蹄声,吃惊地回头,一个纸包迎面砸过来,他下意识接住,肉香味无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