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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她所说的侯爷身份,我倒觉得不可尽信。也许她只是想利用侯爷帮她达成目的。”沈潆继续说道,“玉佩的事,只是她的一面之词。锦衣卫号称无孔不入,难道她比锦衣卫还要了得,能查到皇帝查不到的东西?如果皇上知道,侯爷是先帝的孩子,恐怕早就留不得你了吧。”

    裴延缓缓地点了点头。先帝不知道他姑母生下孩子的事,裴章不可能不知道。他知道了,不会不派人调查。如果有任何蛛丝马迹证明,他可能是先帝的儿子,裴章早就容不得他了。

    父亲把玉佩交给他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说。这块玉佩应该就是裴家的传家宝,母亲和长嫂都认识。裴延把沈潆搂到怀里,靠着她的头顶,轻轻地蹭了蹭。

    “嘉嘉,我不该把你卷到这场血雨腥风里来。你现在怀着身孕,需要好好休养,我先送你去保定府吧?宋远航夫妻在那里,有他们照顾你,我也好放心。”

    沈潆拽着他的衣袖,摇了摇头。他们好像总是在分分合合,她最开始也没有抱定要跟这个男人厮守一生的决心。可是走到了今日,她忽然发现,这个人已经成为了她生命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无论发生任何事,她都愿意跟他一起承担。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把他看成了是自己的丈夫,可不是当初她必须使劲浑身解数讨好的侯爷。

    人生最难抗拒的感情,大概就是日久生情吧?当初她跟裴章是如此,现在跟裴延又是如此。

    “听话。你只是暂时去保定避避风头,那个永王妃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她是个疯子,应该什么都做得出来。今日她轻易就能将你我带到这里,明日或许会直接把你推到火坑里,用以要挟我帮她完成她的心愿。”裴延低沉沙哑的嗓音,却透着十分坚定的力量。

    沈潆松开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没有再坚持。如果她是一个人,绝对不会听从裴延的安排。她自认不是朵弱不禁风的小花。可是这个孩子,却是老天赐给她最大的礼物,她不想它有任何的闪失。

    回到府中,裴延让青峰送沈潆回延春阁,他自己拿着玉佩去了寿康居。

    王夫人近来也不怎么登门,王氏闲来无聊,每日也无人说话,就有些呆呆傻傻地坐着。她本来精神就不怎么好,下人也不敢亲近她。魏令宜忙于照顾裴安,对她的关心也少了。

    裴延让文娘进去禀报了一声,王氏的眼睛里亮起光:“他总算想起还有我这么个娘了!叫他进来!”

    裴延走入明间,径自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离王氏很远。

    王氏坐在罗汉塌上,问道:“你坐那么远干什么?难得来一趟,近前来吧。今日怎么得空到为娘的这里来了?我这里还剩几个厨房蒸的肉包子,让文娘都给你拿来吧。”

    裴延摆了摆手,意为不用,然后起身将玉佩拿到王氏的面前:“我今日来,就想请你看看这个。”

    王氏只瞄了一眼,便说:“这不是你父亲留给你的传家玉么?你不是放在沈氏那里,又拿出来做什么?”

    “母亲仔细看看,这块到底是不是我们家的传家玉。”裴延把玉举得更高,好让王氏看清楚。

    王氏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搞什么名堂,一块玉而已,难道她还能看错?可在裴延的逼视下,王氏还是把玉拿过去,仔细端详。说实话,她也只见过这块玉几次,印象中是长这样,可又没有十足的把握。

    “这玉,怎么了?”王氏翻捣着玉佩,灵机一动,“是不是沈氏把真玉卖了,拿一块假的诓你?”

    裴延沉默不语,连母亲都不能确定这块玉的真假,更遑论晚进门的长嫂了?难道真如永王妃所说,这块玉其实是先帝所留?他步伐沉重地走回原先的位置坐下,头疼地揉了揉前额。心里反复一团乱麻,理不出头绪。

    王氏看着他的样子,关切地问道:“到底怎么了?你倒是实话实说,别摆出这么个模样,我看着着实心慌。是不是今日进宫,皇上刁难你了?”

    王氏虽然被关在寿康居里,但偶尔也能听到下人的议论,知道裴延被皇帝派去跟鞑靼的使臣团和谈。这本来是好事,又听说和谈没有什么进展。可这跟他们家的玉佩又有什么关系呢?

    “母亲,原来府里可曾住过一位姑母……”裴延话还没说完,王氏就着急打断,色厉内荏:“你又提她做什么?你从哪儿知道有这么个人的?”

    “母亲知道多少,现在就告诉我,这件事很重要。”裴延的口气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如果可以,他是不愿向王氏低头的。但现在无论是大业,还是靖远侯府,都到了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他希望王氏能念在母子一场的份上,帮帮他。

    “我根本不认识那个女人,所以她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清楚,你不要问我。”王氏别过头,撇了撇嘴道,“如果你对她实在有兴趣,还是去问以前府里的老管家丁叔吧。”

    “丁叔如今在霍府做事。就算我问他,他会跟我说实话么?”裴延冷冷地说道。

    王氏却不以为意:“那我不管。再说一次,关于那个女人的一切我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