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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应该试着去相信他。
裴延任她勾缠着自己的手指,还露出孩子气的表情,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她的本性正在一点点地露出来,换言之,她对他的信任正与日俱增。从前她总是刻意逢迎,戴着一张面具,两个人之间似乎隔着点什么,无法交心。其实裴延早就看出来,她有脾气,性格高傲,凡事不喜欢挂在嘴边。
现在这个模样,才是原本的她自己。
“爷,该去见新知府了。门外来传信的衙役已经等了很久。”青峰小声提醒道。
裴延起身,抓了下沈潆的手指,没说什么就走了。
沈潆目送着他高大的背影离去,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她以前不是这么婆婆妈妈的人,也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就不太喜欢离别。
易姑姑问她:“姑娘,这一大筐葡萄要怎么处理?”
“拿到陈将军,乔叔那边分一分,剩下的放在冰窖里吧。”她说道,“你们这几日收拾下东西,我们要准备回京了。”
易姑姑还有顾虑:“姑娘怎么忽然要急着回去?可是夫人的信上说了什么?”
日前沈潆收到陈氏寄来的一封信,信上照例询问了她最近的情况,还说沈怀礼高中之后,大房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之前沈老夫人的身子就不好,这一冲喜,反倒精神了不少。她还是心心念念的,想着跟女儿和解的事情。
可大伯父给徐家去信几次,邀请徐夫人回沈家看看,徐夫人都以各种理由推掉了。沈老夫人为此有些伤心。
沈潆原本以为沈老夫人进京,想跟徐夫人重修旧好,完全是为了沈家打算。可这样看来,她除了私心,也有真情。这天底下哪有不爱儿女的父母?无非是爱用错了方法,心中始终对他们存着一份挂念。
沈潆不由得想到了继母。其实继母也是她的亲姨母,她童年丧母的伤痛实在继母的细心呵护下,才慢慢平复的。继母并不像别人那样,因为她没有母亲而疏于管教,反而是对她严格要求,与沈浵一视同仁。小时候,她学琴学的累了,发脾气,继母便陪着她。
儿时的沈浵还为此不平,说母亲对长姐比对她还要好。
只不过后来沈潆长大,发生了很多事,尤其是进宫之后,几次三番与继母发生冲突,让她以为继母根本没有考虑过她的立场,只一心为自己的儿女筹谋。
可要说继母害她,她当真是不愿意相信的。
记得父亲离世之前不久,继母还送了一篮子葡萄进宫。宫里其实什么水果都有,只不过那葡萄是父亲的老部下特意从西域快马送来的,连宫里都还没收到。
那日裴章刚好到她宫里,她就让玉屏把葡萄洗了,想跟他一起吃。
可等她换了身衣裳出来,裴章却莫名其妙地走了。
等一等。沈潆看着手边的葡萄,莫非当时父亲想借由那篮子葡萄,向她传递什么消息,但是被裴章发现了?
她站起来,来回踱步,仔细回忆当时裴章和玉屏的神态,以及后来那葡萄的摆放,虽然记忆已经模糊了,但这些事必定有某种联系。
她越想越觉得胆战心惊,她当时根本不知道父亲和裴章之间是什么样的状态,也没想过那葡萄是父亲最后传出的讯号。一直蒙在鼓里的她还做着天下太平的美梦。
那时,她虽然觉得父亲暴毙十分蹊跷,也怀疑过继母就是凶手。但后来因为裴章明里暗里的阻扰,没有继续追查下去。现在想想,若父亲真的不是病死,而是被人害死,谁的嫌疑最大?
继母和父亲夫妻多年,还有一双儿女,继母为什么要害父亲呢?她根本没有动机。而除了继母这个枕边人,能让权倾一时的父亲离奇死亡的,还能有谁呢?
沈潆被自己的这个推断惊到。她要知道真相。
*
小周氏被带走,已经有几日。京城里都在传,小周氏因为谋害先皇后,已经被皇上秘密处死,尸体直接就丢在了乱葬岗里。宗亲和贵族对皇上如此草率地处置一个命妇,都有微词。但皇城里始终没有正式对外宣布处置的结果,朝臣和言官们也不好发难。
安定侯府更是人心惶惶。
沈光宗也无心玩乐,他这几日将能求情的叔伯亲戚家都走遍了,他们不是借口外出,就是大门紧闭,没有一个愿意见他。他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尤其是当人们都在传言他的母亲已死,他就恨不得将那些人的嘴都撕烂。
沈浵也很害怕,但她心里还抱着隐隐一丝希望。没有见到母亲的尸首,就证明她可能还活着。
入了夜,安定侯府里外格外寂静。
墙边的一道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她左右看了看,轻轻地关上门,走下台阶。她刚走了几步,忽然觉得旁边巷子里发出丝诡异的光亮,心中害怕。这个时间,家家户户都入了梦中,唯有鸡犬之声。夜路走多,总怕会遇见鬼。
她抓紧背上的包袱,低头疾走。这人正是小周氏身边的仆妇,做农妇的装扮。
仆妇越走越觉得,身后有个脚步声在不紧不慢地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