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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抬进了靖远侯府。他为此气结,又无可奈何。谁让裴延有本事,而自己只是个混混呢。
何况皇上金口玉言定下的事,无人可以更改,他也就算了。
对他来说,一个女人而已,就算曾朝思暮想,得不到也不会对他的人生产生多大的影响。
沈潆不想跟他多言,转身欲走,霍文进伸手拦在她面前:“小娘子,别急着走啊。数月不见,我有……”
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肩上一重,双腿差点跪在地上。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他龇牙咧嘴的,想把肩上的那只手扒开,膝盖弯又被猛地一击,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沈潆正不知如何摆脱霍文进的纠缠,看到裴延出现,犹如见了救星,连忙跑到他的身边:“侯爷救我!”
裴延伸手揽着她的腰,一手将人护在怀中,接着一脚踏在霍文进的肩上。
霍文进气得大叫:“裴延,又是你!你还敢动手……哎哟!”踩在他肩上的脚又用力地碾了几下,简直要把他踩进土里。
沈潆有些被裴延的凶狠吓到。他虽然没开口说一句话,但是他的眼神和表情,都要置霍六于死地的模样,就像一匹护着食物的孤狼。她要他救,他就真的摆出一副保护者的姿态,似乎还要帮她出口恶气。
“都是死人吗!还不快来救我!”霍文进冲着林子里大喊,再没人来,他估计要被裴延给弄死。
霍文进的手下们正看着红菱和绿萝,听到叫声,欲过来,却被一堵人墙挡住了去路。他们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结着发辫的壮汉,手臂比他们的腿还粗,需仰望才能看见他的头顶。他喘气如牛,发出一声低吼,吓得他们都不敢动弹。
裴延认定了这次要给霍六一个教训,好叫他长长记性。可霍六的叫声太大,惊动了前堂后院,隔着一个湖,众人纷纷跑出来看热闹。沈潆眼看要无法收场,轻轻扯了下裴延的袖子,说道:“侯爷,算了。毕竟是在别人家里,把事情闹大,大夫人那边也不好交代。”
裴延这才把脚从霍文进的肩上拿下来,霍文进的胳膊已经疼得抬不起来,趴在地上不停地呻.吟。
青峰站在旁边,感同身受地摸了下自己的肩膀,这没十天半个月恐怕好不了。他本想着过来劝劝的,毕竟他们不能老跟霍家结梁子。但一看到沈家三姑娘也在,便知道霍六又打她的主意,难怪侯爷生气。
裴延对着青峰打了几个手势,青峰点头道:“爷先走吧,大夫人那边我自会去说。”
“裴延,你给我等着!”霍文进一边呻.吟,一边道,“今日的事,我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裴延不理他,更没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路过他身边的时候,还在他手背上踩了一脚,这才扬长而去。
*
谢云朗坐在堂上喝茶,为了看热闹,堂上的人都跑到外面去了。他也不关心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返回来的人议论:“刚刚那个是霍六公子吗?分明没请他,他怎么跑来了。”
“霍六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哪有热闹就往哪里凑。只是他怎么又招惹了靖远侯……”
“还不是他去纠缠靖远侯的那个妾?这家伙越发色胆包天,什么人都敢调戏。”
“你们还别说,那个妾生得真不错。她往男人的怀里一钻,再来个梨花带雨的模样,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可比那些端着的名门闺秀有趣多了,哥儿几个说是不是?”
男人们哄笑起来,又说了些不干净的话。谢云朗觉得跟这些人在一起,简直是浪费时间,起身到后面的厢房去休息了。他走进房间,刚把外裳脱下,贴身的小厮书墨就在门外说:“公子,东西已经修好了。”
“进来。”他淡淡地说道。
书墨捧着一个狭长的锦盒,放在屋中的花梨木长桌上:“夫人说宴席结束了,她送送客就过来。”
谢云朗仿佛没听见,只看着桌上的东西。
书墨知道公子想要一个人静静,就退出去,关上了房间的门。
谢云朗起身走过去,将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副有些年头的画,已经重新装裱过。他解开系绳,慢慢地把卷轴展开,眼神中流露出几分伤感。
踏雪寻梅梅未开,伫立雪中默等待。她是想表达这个吧?
画中人分明是自己,而他却错认了作画的人。
“淡若朝光浮于水,静如清风梳柳色。”他的指尖划过那几个漂亮的字体,自嘲地摇了摇头。他何德何能,当得起这几个字?他一直以为高楼上弹箜篌的是高南锦,敬慕祖父诗画的是高南锦,而画这画的也是高南锦。安国公嫡长女不过是个欺世盗名,贪慕虚荣,一无是处的贵女。
她缠着自己,说要讨教学问,不过跟那些只爱皮囊的庸脂俗粉一样,他当然不屑一顾。后来父亲得知她的身份,竟还动了心思,想跟安国公府联姻,被他严词拒绝。
直到他娶了高南锦,无意间看见高南锦写的家书,认出她的字跟画上的不同,才真相大白。
他大错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