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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柏林和陈氏不约而同地看向她,目光中透露着不可思议。以前女儿胆小,说话都不敢大声,也没什么主意。这次居然自己主动表态要去侯府,他们都感到十分吃惊。
“嘉嘉,你不知道那靖远侯……”陈氏欲言又止。她已经让林妈妈去仔细打听过了,这个靖远侯的行为实在恐怖,说出来都怕吓到沈潆。陈氏早就下定决心,无论婆母和大伯那边有何打算,她都不会把女儿送去。
沈潆不急不缓地说道:“娘,二姐姐定了亲,不好更改。靖远侯救了我们是事实,报恩是理所应当的。若我们故意推诿,传出去对家里的名声也不太好。兄长开春要进京考试,这个节骨眼上,祖母是不会生事的。”
那日明明是霍六欲行不轨,还害得沈潆差点丧命,正常来说,事后沈家应该去报官。但霍家如今在京城里只手遮天,沈老夫人怕得罪他们,影响到孙子的仕途,硬是将此事压了下来。
霍六这些年越发地变本加厉,无法无天,无非是仗着太后的恩宠。想当初,霍太后不过是个不受宠的昭仪,霍家在朝中也无任何根基背景,因此裴章在所有的皇子里最不起眼。先帝赐了一个“厉”字给他做封号,足见有多不喜欢这个儿子。
裴章登基之后,先帝和先皇后已死,霍氏一跃成为太后,霍家满门也受封十几人,一时风光无限。
沈潆还是皇后的时候,就处理过一次霍六的事情。那时,霍六进宫看上了长信宫的宫女,求到太后面前,太后出面说项,沈潆只得放人。没过多久,听说那宫女竟然在霍家自尽了,沈潆自然叫霍六进宫问话。霍六人是来了,但态度轻慢,根本没把一条人命放在眼里。最终因为太后护短,那件事不了了之。
按照霍六的性子,看中了什么人,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也许很快就会找上门来。沈潆盘算着,与其落在霍六的手里死得不明不白,还不如去靖远侯府碰一碰运气。
她身为安国公嫡长女的时候,尚且不能对自己的婚事做主。如今更像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因此只能在两个糟糕的选择中,尽可能挑一个对自己有利的。
沈潆把自己的想法跟沈柏林夫妇说了,沈柏林没有表态,只找了个借口将陈氏拉到外面。
“嘉嘉从哪里知道这么多朝里的事?”沈柏林开口问道。
“林妈妈说,近来她常让红菱四处打听消息,估计都是从外面听回来的。”
“会不会撞邪了?”沈柏林担心地问道。沈潆的性子向来胆小怯弱,否则也不会被霍六一吓,就摔入了山涧。这回醒来,却像换了个人。
“应该不会。老爷,嘉嘉本来就聪明,从前只是性子软了些。这次好不容易捡回条命,可能大彻大悟了,懂得为自己打算。这是好事啊!”
沈柏林双手背在身后,沉吟片刻。
的确如沈潆所说,外面把靖远侯传得那么不堪,终归是人云亦云。倒是那个霍六,在京中横行霸道,有目共睹。况且无论是靖远侯府还是霍家,他们这种平头百姓,都得罪不起。
“如果霍家当真也来要人,还是选靖远侯府吧。”沈柏林叹了口气道。
“不行!大房那边知道用婚事搪塞过去,我们就不能给嘉嘉找一门亲事?我这就去想办法!”陈氏抬脚要走,沈柏林一把拉住她:“胡闹!婚事岂是仓促间说定就能定下的?而且你去哪里找一门不怕得罪霍家和靖远侯府的亲事?就算对方不怕,娘那里会放人吗!”
陈氏没想那么多,一下子愣住。她的那些门路,最多找个良家子弟,把沈潆嫁得远远的,可这样沈家也同时得罪了两个权贵。
她不甘心就此认命,想着先用养伤拖一拖时间。万一霍六公子没有惦记女儿,或者时日一久,靖远侯又去镇守边境了呢?
过了几日,高家派人通知孙氏,沈蓉的婚事定下来了。
高家下聘那日,孙氏故意弄出很大的阵仗,左右邻里都跑出来看热闹。高子松虽然只是个庶子,但自小养在高夫人膝下,高家还是挺看重他的婚事,送了满满当当的六箱聘礼过来。负责送聘礼的是高家的嫡次子高子清,高南锦的亲哥哥。
高子清中过进士,在顺天府谋了个差事,大小也算个官吏。他本看不上沈家,也不在乎庶弟娶哪家姑娘。可前些日子,高南锦特意回了趟娘家,力劝父亲应下这门亲事,又提起沈家跟宫里庄妃的关系。
庄妃如今宠冠六宫,不看僧面看佛面,高子清这才屈尊降贵地来下聘。走仕途的人,只有门路广了,才好向上爬。
“二公子,请上座。”沈柏远亲自把人迎进府里。
高子清也不客气,敛衽坐下,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伯父,你们搬到京城也有一段日子了,可见过庄妃娘娘?”
沈柏远面色一僵,很快沉着地说道:“庄妃娘娘如今有孕在身,在宫里头安胎,轻易见不到。而且最近家里事多,实在忙得脱不开身。倒是我那个妹妹,见过一回了。”
想起那次去徐家的经历,沈柏远至今还觉得难堪。如今徐家是飞黄腾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