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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偷偷瞄了几眼,心中腹诽不已,虽说这皇后娘娘是个识大体的,可皇上也不该如此过度宠爱,自古以来女子都是红颜祸水,他觉得迟早都会出事。
摸摸她脑袋,又扫了眼她隆起的腹部,萧臻还是起身径直出了内殿,又与外头的李嬷嬷言语了几句,里头的人也什么都听不到。
直到眼睁睁看着人走远后,陶兮又立马拿起披风系上,等她一出去,李嬷嬷像是知道她要出门一样,竟一点也不惊讶。
易木已经不见了,既然无人拦她,陶兮自是顺利的来到的东三所,这是靠近乾清宫的一座供其中宫女居住的地方,玉竹身为乾清宫大宫女自然是有独立的房间,此时里头的宫人都去当值,只有少数几个出入,看到陶兮也是吓得连忙跪地行礼。
发生这样的事,陶兮知道玉竹心里一定不好过,她看似淡漠实则比谁都看重感情,那霍将军因其而死,对方一定会很自责。
出嫁时门口还贴着喜字,这是陶兮特许的,可此时看着那大红的字体她竟一时停住了脚步,心中思绪万千。
“娘娘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李嬷嬷轻声安慰道。
垂下眼帘,她提起裙摆踏上阶梯,一边抬手在门上敲打起来,“玉竹?”
不知道对方是否歇息,见屋内没有回音,陶兮眉头一皱,猛地将门推开,立马踏进内屋,却一眼就看到了梳妆台前趴着的红裙女子,那大红的喜服亦如她嘴角的鲜红那般刺眼。
“玉竹!!!”
她屏住呼吸大步奔了过去,声音歇斯里底,“太医!快去传太医!”
“娘娘……”李嬷嬷似乎深怕她动了胎气。
女子青丝如瀑泄于背后,微抬的眼帘好似还有一丝神智,苍白的唇角微微蠕动,“娘娘……”
“你……你怎么这么傻!”陶兮蹲下身,颤抖的握住她手,双目通红,“能抓住反贼,霍将军是为国尽忠,怎会关你的事,你……你不该……”
她啜泣着,两行清泪直直落下,一股愧疚直直涌上心头,如果自己能早些阻止这场婚事,或许……
直到耳边传来一道虚弱的咳嗽声,陶兮才慢慢抬起头,眼前的女子也轻咳出一丝鲜红,声音沙哑,“这是奴婢欠皇上的……”
“你没有欠谁的!没有!”陶兮闭上眼忍住那股泪意。
“当年与西国交战,殊王瞒下京城送来的粮草,导致边关将士死伤无数,皇上也陷入敌军包围,事后底下人冒死呈上殊王的罪证,是奴婢私下销毁了,致使皇上未能替那死去的将士们报仇……”玉竹气若游丝的微睁着眼,眼角滑落一滴清泪。
“皇上如此信任奴婢,奴婢却为了一己之私背叛了皇上,如果奴婢能早些以命抵命……或许就不会外连累其他人。”她苍白的面容上闪过一丝苦涩。
陶兮微微启唇,心中有些震惊,半响也不知该如何言语,一旁的李嬷嬷也是眉头一皱,显然没想到这玉竹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缓缓闭上眼,玉竹猛地又咳出一口血,“奴婢……奴婢欠皇上的……只能下辈子再还了……”
“不会,太医很快就来了!”陶兮紧紧握住她手,泪水模糊了双眼。
屋内弥漫着一缕淡淡的死寂,玉竹双唇微动,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奴婢…祝…娘娘福泽永寿……小太子安康长乐……”
那只手瞬间像是失去了所有温度,顿时从她掌心滑落,毫无反应的垂在一侧,陶兮颤抖的伸出一指慢慢靠近她鼻息,渐渐五指收拢成拳,别过头轻声啜泣起来。
那张清秀平淡的面容,在最后一刻绽放了所有芳华,夺目的喜服与鲜血是那么刺眼,整个屋子瞬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直到太医匆匆赶来,一把脉也是脸色大变。
扶着李嬷嬷一步一步走出内屋,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绵绵细雨,朦胧雨幕中清风徐徐,陶兮伸出手接了几滴雨珠,眼角顺势落下一滴晶莹,心里头压抑的很。
“娘娘……切莫太过哀伤,小心腹中龙嗣。”李嬷嬷拿过一把伞撑在她头顶。
陶兮走的很慢,也未说话,周围的宫人都是各司其职,在皇宫死了一个宫女根本无足轻重,哪怕哪人是乾清宫的大宫女。
“先莫要将玉竹下葬。”
闻言,李嬷嬷立马点头称是,面上也是颇为感慨,世事无常,这玉竹姑娘也是太死心眼了,做人还是得看开才能活的更为长久。
殊王造反的罪证已经是板上钉钉,最后必定难逃一死,陶兮能做的,就是将玉竹与对方葬在一处。
她什么都藏在心里,喜欢殊王,喜欢到为了对方甚至不惜背叛萧臻,可能对于她而言,之后活着就是为了赎罪,所以玉竹觉得自己欠萧臻的,甚至不惜替她挡剑。
但对方什么都不说,怕是连殊王都分不清她到底是如何想的。
孰是孰非陶兮也不知如何判断,每个人都有私心,只是造物弄人,或许自己才是最幸运的那个。
回到承乾宫,宫里也传来了赵丞相定罪的消息,罪证昭昭,经大理寺与刑部一致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