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59
吗?
费扬古将整个身子埋入水中,当自己的头沉于水下,屏住呼吸,睁开眼睛,看着水中的一切,那种感觉就像现在的处境,明明睁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到。
冷宫,东珠在迷迷糊糊中被人强灌了药,她残存的意识告诉自己应该拒绝,可是身上却半分力气也没有。于是,她不争气地哭了,是的,眼泪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
一直以来,她都活得很骄傲,她没有负过任何人,没有做过任何一件违背良心的事。可是,她却承受了种种意料之外的打击。
祖母的离世,与她有关。
家族的覆灭,与她有关。
阿玛的过世,亦与她有关。
若是,她早些放弃那份所谓的骄傲,早些顺承皇上,做个真正的宠妃,像赫舍里芸芳一样,全心全意帮衬皇上,凭她的智慧与手段,说服阿玛和义父做顺臣,当不是难事。
说到底,终究是她太任性了。
她活得太过自我,太在意自己的感受了。
明明已经摆上了棋盘,却非要挣扎着不做棋子。
做不成要子,便只能为弃子。
说到底,能怪谁呢。
看着那张脸,虽然憔悴,但依旧玲珑,特别是晶莹的泪水源源不断从眼角淌出,康熙的心立时皱在了一起。
“你还哭?你还委屈了?”康熙挨着东珠坐在冷宫的炕上,一脸凄苦,“是你放着好好日子不过,也是你非要”
非要什么呢?非要恋着二哥?非要助威鳌拜谋反?非要给皇后下毒,甚至是向太皇太后复仇?
康熙摇了摇头,即便所有的证据摆在面前,即便自己盛怒难消,可是此时此刻面对病中的东珠、虚弱的东珠、流泪的东珠,他动摇了,他完全恍惚了,他觉得他所深爱的东珠不是那样的人。
所有的事,都与她无关。
她是最无辜的。
“她在局中,就谈不上无辜。”孝庄斩钉截铁的话言犹在耳。
是啊,康熙叹了口气,所以,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想到这儿,康熙压抑住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忍住想要帮东珠拭泪的想法,狠心强灌了一大碗汤药之后,又帮其掖好被角,随即便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走在紫禁城暗夜空寂的永巷中,康熙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意志,不能对她心软,不能对她示好,至少,这一切都不能让外人窥到半分,否则,便是逼着太皇太后斩草除根。
如今的康熙,经过了太多的朝堂风云和政治角力,他不再是个单纯的少年。他深知,为上者,“想”与“做”,永远是两件事。
于是,他放弃了为东珠安排太医侍诊的想法,也放弃了召回春茵、云妞等心腹陪伴东珠的打算,他只是在召见宁常在时,仿佛极为不经意地写了“饮水思源”和“故剑情深”两个成语,仿佛那只是提醒宁常在做学问。
宁香的确够聪明,第二日便带着大包小包来到了冷宫。
东珠已经退了热度,裹着被子靠在炕上,手里捧着宁香带来的手炉,觉得从里到外都很暖和,又喝了一碗热腾腾、飘香四溢的羊肉枸杞粥,只觉得满血复活。
宁香较之过去整个人丰盈了不少,加上常在规制的服饰,也算得上美人风韵了。
“他倒是会挑人。”东珠心头虽苦,仍忍不住笑了,眼前的宁香除了家世以外,当真是没挑了,在她身上既有仁妃锦珍的温顺,又有贵人纳兰明惠的乖巧,以及乌兰的率真,当然,还有着自己身上的坦诚与孩子气。
虽说没有家世是她的短板,但在这个时候,却也恰是她的长处。
此时的康熙,受够了数年以来各种势力的钳制,才刚乾坤独断,最想摆脱的大抵就是有家世的女人了。
而宁香的出现,如同一块璞玉,刚刚合了他的心思。
“主子,你身上觉得还好?”看着东珠面上忽明忽暗,甚至是痴痴的笑意,宁香有些坐不住了,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还未显怀的小腹,颇有些不安。
“宁香。”东珠神色转淡,“还记得曾经,我对你说过,你的名字极有来历。”
宁香仔细想了想,仍是摇了摇头:“主子曾说过似是一首诗里的字眼,可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东珠拿起炕桌上一个油纸包,将其打开,里面是上好的贡菊,用来泡水最是清火,正是宁香送来的,此时有它最妙。
东珠捏起一枚黄灿灿的干菊花,看向宁香,淡淡地笑了:“宋人朱淑真作了首诗,我素来极爱,原是写菊花的‘土花能白又能红,晚节犹能爱此工。宁可抱香枝头老,不随黄叶舞秋风’。”
宁香眉头微蹙,细细地记着:“这诗宁香仔仔细细地记下了,可是,却不大明白这里面的意思,仿佛是有宁香两字,却不明白究竟。还是主子学问好啊,原以为不过是一个贱名,不想还有这等前缘。”
东珠对上宁香的眼眸,虽然她已发现宁香的目光如同她的妆容一般,早已有了变化,少了一份单纯,多了些看不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