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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圣上登基之时立先前在潜邸的太子妃为后。只可惜太子妃福薄,圣上还未登基她便已作古。此后至今,皇上一直未立皇后。
后宫中以皇贵妃为尊。
只可惜贵妃再尊贵也只是妾,这等场合也没她出面的份。
皇上将五皇子叫了回来,作为兄长给陆晚晚送嫁,又另喊了些显贵的皇室宗亲前去送亲。
送亲队伍之庞大,鲜有人能及。
谢怀琛掐着吉时赶到含冰殿,送嫁的队伍已在门口等候。
谢怀琛无兄弟子侄,是以李远之和褚怀同他来迎亲。
他穿了身大红喜服,站在最前头,李远之和褚怀依次站在后面。
宫门缓缓打开,安太妃搀着陆晚晚走了出来,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头上盖着通红的盖头,什么也看不见,低垂着头,可以从盖头缝隙里看到绣工精良的绣花鞋。不多时,一双厚底云靴现于眼底,四周鞭炮声骤起,丝竹管弦之声也不绝于耳,人声鼎沸,热闹极了。就在这极度的喜庆之中,谢怀琛将一段红绸递给她,然后便听到谢怀琛的声音略带了些喜悦,他说:“谢夫人,我来带你回家了。”
陆晚晚轻握住红绸,轻笑了下,她声音又软又甜。
“好。”
谢怀琛忐忑了许久的心终于安定,有她在身旁,他总能温和从容。
陆晚晚的心绪也平静了下来。谢怀琛小心翼翼的,将她牵引到花轿下。
一路上跨马鞍,过火盆,谢怀琛都会小声提醒她。
这对陆晚晚来说,是很新奇的体验。对于世间女子来说,最正常不过的婚礼她却从未体验过。
她坐在花轿里,晃晃悠悠的,心思也忽上忽下,飘忽得厉害。她悄悄打起帘子,本想悄悄看一眼谢怀琛。
然而谢怀琛是新郎官,走在队伍最前头。轿旁的是送亲的五皇子宋垣,他察觉到轿帘被打起,侧目看过去,正好看到陆晚晚露出一双如泅着秋水的眸子,在张望什么。
四目相对时,两人都有些怔愣。
宋垣觉得父皇荒唐极了,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公主,竟让他亲自送嫁。
此时他看着轿中新娘的眼睛,不知为何,竟觉得莫名熟悉。
他微微愣了一瞬,再去看,她已放下轿帘。
陆晚晚靠在轿子上,长吁了口气。
她在心里盘算。
前世皇上在她和宁蕴去到北地后两年就驾崩了。驾崩后,五皇子和六皇子因为夺嫡而发生了一场混战。六皇子战败身亡,五皇子在骆家的扶植下登基。
他登基之后便纵情享乐,近小人,远贤臣,骆家狼子野心,把持朝政,以致朝政腐败,民不民,君不君。
北方胡人履犯中原,大成不敌不抗,割地赔款议和上贡和亲,泱泱大朝尊严扫地。
最后是一直低调无闻的二皇子领军从北地发兵,克蛮夷清君侧,所向披靡。
扶持他的便是宁蕴做北地大都护建立起的那支宁家军和谢家的西陵军。
宁蕴最会审时度势,在北地那些年,不卑不亢,和戎族、鲜卑等族关系颇好。大成局势最混乱的时候,他没有去淌那摊浑水,极大地保存了自己的势力。
宋垣四面楚歌时,为了得到宁蕴的支持,甚至派人去捉陆晚晚和瑜儿。
那是宁蕴到北地的第四年,他已位及昭武大将军,宁夫人病重,陆晚晚带她回京看病。
也是那回,纪南方上门自荐为她看病。
宋垣派人将陆晚晚和瑜儿带回宫内,关押了她们一个多月。
宁蕴匆匆从北地回来,却不是救她的。
时至今日,她还记得他冷漠无情的脸和冰冰冷冷的话语。
“我宁家军千万弟兄的命,重似千钧,是支撑大成的脊梁,并非陛下可以轻易用其他东西来要挟。”他冷漠地抛下弱妻幼子。
思及此事,陆晚晚心底便一阵恶寒。
她不断告诉自己,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自己已重来一世,不应该沉溺于以往的苦痛中。
可那些经历犹如牛毛,浮在她的骨血脊髓里,忘不了啊。
宋清斓在宁蕴和谢怀琛的扶持下势如破竹,挥军东进。
只可惜,她死的时候,那场大战还未结束,二皇子赢或是五皇子赢。
她不知。
这一世自她醒来后,所有的事情都变了。六皇子现下竟就反了,那五皇子呢?
皇上驾崩后,是否是他登基?
皇上……
陆晚晚想到他,心尖忽的痛了下。
不知是否是最近父皇喊得过于顺口,她竟当真觉得同他有了几分父女情分,想到两年后他便要驾崩,心尖竟痛得这么厉害。
但很快,她安慰自己道:“上一世皇上是病逝,这一世已找了纪南方给他看诊,应会无虞。”
她没有嫁给宁蕴,过往一切不会重来一次。
如此安抚着,她略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