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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都透着倔强和坚定。
岑思莞没有为她驻足,陆晚晚也不会。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离开,听着马蹄踏着青石板路最后的那点足音消失。
陆晚晚坐在马车里,根本没将陆建章的突然出现当成回事。
她有些乏了,微微合眼,却睡不着,脑子里闪过无数谢怀琛的身影。
她突然感受到命运强大的手有多可憎,她求情爱时,情爱辜负了她;她求安稳时,安稳辜负了她。
上一世她在宁家落魄时代嫁过去,宁家连声锣鼓都没有敲打,婚事办得潦潦草草。
她倒不在乎,总归她喜欢宁蕴那个人,形式如何无所谓。
这一世情形比上次好不到哪里去,皇上虽没有治谢家的罪,但如此重罚谢怀琛,任谁也瞧得出他是在敲打谢家。
入仕如登山,爬得越高,风光越好,脚下的路也越危险。
前途如何,她不得而知。
但终究,和宁蕴那般艰难她都坚持了一生,更何况是谢怀琛。
谢怀琛啊,她心中默念这个名字,便觉得浑身充满力量。
那个将他捧在掌心,如珠如玉的男子。
今夜她将嫁与他为妻。
生死与共,荣辱一体。
————
宁府,红烛高烧,蜡烛垂泪。
这亲成得冷冷清清,连半点丝竹喜乐之声也没有。
只有几位和宁家有故交的官员过府吃了顿饭,权当庆贺。饭毕,他们连盏茶也未喝,便匆匆离去。
眼下这当口,谁都怕跟宁家扯上关系,他们能来,已是冒着极大的风险。
宁蕴不用陪客,送走他们便回了屋。
步履匆匆,有些着急。
他从回来便在等陆晚晚,等了半年。
如今他终于等到,得偿所愿。
屋里一双硕大的屋子将房间照得分外明亮。
穿了喜服的女子端坐在床沿,盖着盖头,在烛光的照耀下分外温馨。
宁蕴脚方踏进屋内,看到这熟悉的一幕,便觉心口微动,舌尖滚烫,压抑不住的渴望呼之欲出。
经历过的场景复又重来。
他回想起上一世自己对陆晚晚的冷淡的亏欠,脚下的步子便一步比一步更重。
当时的新婚之夜他做了什么呢?
喝酒。
整夜都在喝酒,没有宾客相陪,他抱了几坛酒到书房,自斟自饮喝了整整一夜。次日天明,他才回屋。
他的新娘仍旧坐在床边,一身大红的嫁衣一丝不苟——她保持这个姿势保持了一夜。
她在等他掀盖头。
第二日,他才知道嫁给自己的并非陆家二小姐,而是大小姐,那个乡下接回来不受宠的大小姐。
他忽略了她殷切的目光,将这一切当成陆家的羞辱。
他没注意到他的妻子眼光热烈且赤城。
每每回想起这些,他就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两巴掌。
所幸,苍天怜顾,给了他再来一次的机会。
这一次,他轻柔地关上门,走到窗前合上窗户,然后上前牵起她的手。
她僵硬了一瞬,但很快,他发现了,柔声安抚她:“你冷吗?”
盖头底下的人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他的温柔,她很诧异,然后轻摇了下头。
宁蕴一笑,道:“让你久等了,我该早些回来的。”
陆锦云下意识想去揭盖头,宁蕴太温柔,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一下面前人是否是宁蕴。
一只温暖的手却按住她:“不要。说来有些傻,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不过我怕看着你的脸,我就什么都说不出。”
他顿了顿,纠结了片刻措辞:“本该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不过宁家眼下的状况,你也知道,只能先委屈你。不过,等我们去了北地,咱们东山再起,以后我一定为你补一场令天下女子歆羡的婚事。”
陆锦云心口微微一动。
宁蕴双手将她的双手捧在掌心,说:“今生今世,你为我妻,我必不负你,我定给你天下女子皆仰望的幸福。”
陆锦云耳根发烫,她不安的、狂躁的心绪被宁蕴的温言细语抚平。
“晚晚,喝了这杯合衾酒,你我今生来世,生生世世,都做夫妻。”
他拿起桌案上的酒壶,倒了两杯酒,清冽的液体从壶内泄出,溅出些许低落在陆锦云的手上。
宁蕴斜眼瞥到,用手去拭,盖头下的雨珠涟涟而下。
不是溅落的酒液,而是她的眼泪。
他笑笑,去接她的盖头:“傻瓜,哭什么呢?”
盖头揭开的刹那,他看清了盖头下的人是谁,脑子顿时“嗡”的一下,整个人犹如石雕木刻,僵硬了。
他呆呆地看着陆锦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该说什么?
你怎么在这里?
陆晚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