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与他这般疏离？而且她也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他的重要性。

    难道，在失忆前，他是单方面的暗恋？

    这个猜想的可能性从她刹那疑惑和躲避的举动中似乎得到了印证。但他还不确定。

    莉斯对上他天蓝色的眸子，明亮而耀眼的纯粹似乎与某人重叠。莉斯有一瞬间的晃神。

    “你怎么了？”

    骤然的出声打断了莉斯偏离的思绪，她笑了一下，接着道：“我没事，你好好休息吧，我下次再来看你。”

    莉斯说完，正想起身离开，但被艾伯特阻止了。

    他有些粗鲁地撕掉了身上的导管，他匆忙地想要站起来，神情焦急。

    莉斯上前一步，扶住了即将跌倒的他。

    他借着她的手，无力地靠在她的肩侧喘息着。这种虚弱的感觉让他觉得郁闷至极，他不该是这样的，他本该——

    本该如何？

    记忆中一道猩红的光芒一闪而逝，紧接着便是剧烈的疼痛。

    莉斯弯下腰，慢慢将人放到床上。他的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臂，虽然他的手苍白瘦削

    、青筋毕露，但那力道却不小。

    莉斯有些疼，但她并没有喝止他的举动，反而轻轻地抚摸上了他的脸颊，手指在他紧蹙的眉宇间慢慢滑动。

    “我不走，没事的。别怕。”

    温柔的抚慰从耳畔一直传递到心中，那滴滴作响的仪器警报声开始逐渐平缓。

    许久之后，他被搅成一团浆糊的脑子才终于得到了舒缓。

    平静了一些后，他内疚道：“抱歉，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莉斯重新坐到了他的边上，这一次，她没有再着急离开。

    “事实上，该说抱歉的人是我。”

    莉斯替他盖上了被子，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反问，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这种温和的包容让莉斯心生好感，其实早在异人乡的时候，她就很感激他。在那段被囚|禁的时光中，他是给她带来阳光和温暖的人；即使恐惧而不安着，却依旧有勇气站出来对抗暴虐的人间之神。

    他是一个值得敬佩的人。

    带给一直龟缩在自己世界中怯懦着的她无比的力量和勇气。

    “我一直在想着我的朋友，却忽略了受着伤的你。”

    莉斯的话让他露出了一个微笑，这个笑容温暖和煦，他展开的眉眼中，有一种能让人豁然开朗的特质隐匿其中。

    “你不该因为担忧自己的朋友而向我道歉。”他说：“我理解这种心情。”

    “他是否是和我一起受害的人？”他问道。

    从巴里·艾伦出现，到莱克特医生的话，他已经灵敏地嗅到了什么。他们这般焦急得想要询问他是否还记得过去发生的事情，应该是事关重大。

    而结合莉斯刚才话中暴露的信息，他已经总结得七七八八。

    他身上的伤应该来自一场袭击，而在这场袭击中，还有其他人受伤，或者说失踪。所以他们迫切得想要从自己的口中得知答案。

    “是的。”

    莉斯的回答印证了他的猜想，原本的笑容褪去，他变得忧心忡忡：“抱歉——我记不起来了……”

    莉斯见检测仪器上的波动又开始剧烈，忙安抚道：“没关系的，这件事我们会自己调查，你现在要做得是好好休养。你现在还不合适去过分强行得回忆，那些记忆会慢慢回来的。”莉斯将莱克特医生的嘱托一并道出。

    对方平复了一会，好半响后，他才问道：“可以告诉我，他是谁吗？”

    莉斯看向了别处，一只手紧握着，阖上的窗帘让室内的灯光显得有些昏暗。

    “他叫布鲁斯。”

    她的声音有些轻，带着些颤抖，但却被他清晰地捕捉到了。

    那一刻，他心跳如鼓。

    一种难以言喻地强烈情感席卷了他的全身。

    漆黑的夜晚，划破天空的闪电——寒冷而阴暗——一个残破的背影，鲜血淋漓……

    他强忍着头痛，竭力在脑海中回忆起一副画面，他想要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但一片空白。

    他的头疼得厉害，像是有一双手蛮横地闯入了他的脑中，将里面搅了个天翻地覆。等到他再度看清楚面前的人时，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浸湿。

    “你别再想了。”她柔声安抚道：“我已经通知了莱克特医生，他过会就到，你再休息一会吧。”

    “别走！”他拉住她，声音带着些不稳：“我记得他……”

    “什么？！”莉斯惊讶出声：“你记得他？”

    “是的。”他的声音急促，牙齿也有些打颤，“我记得他，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但他非常重要，我知道——”他再次抚摸上剧烈跳动着的心脏，与见到她时不同，这时候涌现的感情复杂而强烈，一股莫名的冲动从胸腔一直冲到了脑海。

    他紧握住了拳头。

    “我和他认识吗？”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