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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看班镜的造化了。
转眼又半月悄然过去。
尚书台始成,中书省的进程却不知何时凝滞不前。用周子临的话说,班镜急得眉梢都见白了。江聿的眉梢没见白,但也不好过,眼看他眉心的印子愈来愈深,眼中隐含不耐和烦躁。
正值多事之秋,竟有三人好巧不巧撞到了刀尖上。
高倩萝先前隔三差五就被传到养居殿侍寝,正是荣宠隆盛,平日与江聿说玩笑或是使小性子,江聿大都一笑置之。今儿只是微重地嗔怪一声,就被江聿指责恃宠而骄,随即被罚闭门思过三日。
而后江聿途经德妃处,看望了江衍,随意提问了些有关政事民意的问题,江衍答得不是很顺溜,便被罚熟背四书。临走前,江聿还把江衍最爱的《幼训》的字版带走了。
豫州汝阴郡莘县冯县长约莫十日就给江聿写请安的折子,自打上任,这个习惯已经维持一两年了。初时,江聿还会表达“朕心甚慰”,写几句好话,近来却只批一个“阅”字作为回复。今日冯县长折子又送来了,这次不是请安,上头写了一首附庸风雅的打油诗,江聿瞥一眼,眼中的嫌弃几乎要像玉玺似的哐一声盖在上面。
“尽是狗屁不通的词句!”话是俗话,不能呈现在折子上,于是江聿大笔一挥,留下四字——不知所云。
是夜,蔡华嫦正在帐前烤火,突然一阵马蹄声疾风骤雨似的冲进大营,没等她回过神,程霄麾下陈副将跳下马、扛起一人就往军医的营帐里冲。
蔡华嫦的大帐挨着军医营帐,陈副将前脚进去,她紧跟着也进去了。
“大夫――大夫――快救救他!”陈副将急得犹如火烧眉头,他带回来的人为护他身受重伤,此刻他眼中满是自责和惊慌。
不多时程霄现身,陈副将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把任务抛之脑后,他匆匆向程霄拱了拱手,便随程霄走到一旁窃窃私语。
“此行如何?”
“跟将军料想的一样,表面上是商队,但丝绸茶叶下面藏着的都是兵器。末将查看了一番,打造兵器的手法不像出自西域铁匠,更像我大兴铁匠打造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兵器是从大兴北边悄悄送出去的,而后绕到西域,以商队的身份做掩护,再悄悄运进后凉。果真如此的话,看来要出乱子了。”
“你受伤了。”蔡华嫦突然插话,而“你”指的自然是陈副将。
陈副将刚要开口却被程霄打断:“没事吧?”
“腰部刀伤,衣服被血浸湿了。再不医治,怕是会因鲜血流尽而亡。”说话的工夫蔡华嫦已经准备好草药和包扎所用的布。
“将军,别……末将没事!这伤吓唬人的,哎哟……”陈副将被程霄粗鲁地按到凳子上,一时不小心闪到了腰,疼得厉害。即便如此,他仍然挣扎着拒绝蔡华嫦医治,“哎哎哎,你别过来,离老子远点!”陈副将一路跟着程霄从蓟京回凉州营,知道蔡华嫦什么来路,他心里不满,语气也就不大客气。
“一个女人在家相夫教子不好?做什么大夫,男女授受不亲听没听过?还来边疆瞎凑热闹,尽他娘的添乱!”陈副将嘀咕的声音小,一来受程霄眼神压迫,二来他也不愿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闭嘴!”程霄撂下两个字,就退到一边,给蔡华嫦挪空。
“我若是趁机给陈将军下毒,那才叫添乱。”蔡华嫦不咸不淡说了一句,手上力气不小,一把撕开陈副将已然破烂的衣服,同时说道,“陈将军也不必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你在我眼中,活着就是病人,死了就是死人,与我医治过的那些人并无区别。”
这番话说得平缓,听不出什么情绪,陈副将却当即噤了声。
过了会,后知后觉的程霄不由自主蹙了蹙眉,这话,怎么听,都像是说给他听的。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高倩萝和二皇子被罚的事在宫里传遍了。就连西寰宫内,小庆子和琳琅也在热火朝天地议论着。
“幸好字版的事做得隐秘,陛下和二殿下都没声张,众人只知二殿下被罚背书,并不知道陛下从他那里还带走了《幼训》的字版。只要二殿下闭口不言,估摸就是德妃娘娘也不清楚实情如何。”
琳琅接话道:“知道又如何,左右字版是二殿下要去的,不是咱们送的。而且《幼训》对二殿下日后为人处世都极好,德妃还得感谢女郎呢。”
“这倒也是。”小庆子叹了叹,“听二殿下身边的内官说,二殿下得到字版之后喜欢得紧,每日悄悄拿出一块放在书案上学习,夜间就放在枕边,深怕被人偷走。这下可好,陛下没收了字版,想必二殿下得有段日子睡不好觉了。”
话到末了,刘拂越几乎没在听了,电光火石之间她骤然想起夜闯东宫时,在端敏皇后的枕边也看到两本书,当时随手翻了翻没发现可疑之处,现在想来那几本书就是可疑之处!
端敏皇后为什么要把有关异常天象的书放在枕边?是不是暗示了什么?
刘拂越原本在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