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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高个望了眼前方隐约可见的蓟京城门,笑道:“大人,看来我们此行并没有泄露消息,估摸涉事者此刻还乐呵呵地吃茶听曲儿呢。”

    霍不离心头悬着的大石正缓缓下沉,另一边吏部钱侍郎的公子却没有那么幸运了。

    钱家被监视,钱墨千叮咛万嘱咐“要低调行事”,钱公子却是个临危不乱耐不住寂寞的主儿,闷在房中跟小妾们胡闹了一段日子之后,趁着钱墨不在家偷偷溜出了门。

    他先去了杏红楼,流连三日两晚,第三天下午钻进了赌坊。俗话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杏红楼素日与钱公子走得近的名花不知何时被赎走了,钱公子换了二十多个姑娘也没称心如意的,这才去了赌坊。怎知赌场也不得意,没到亥时,带的银两就输了个精光。

    垂头丧气的钱公子魂不守舍地往家走,他心情不好,下意识走到了人少僻静处。途径一片水域,不经意看见水中的倒影才注意到有人跟踪。

    脚下顿了顿,钱公子屏住一口气,随即拔腿就跑。不料后有猛虎前有饿狼,还是两名壮硕的黑衣人。钱公子头皮发麻,皮笑肉不笑地往后退。若说后方之人意图不明,眼前之人却是实实在在想杀了他。

    冷刃出鞘!

    钱公子想都不想抄起身边的杂物往对方身上砸去。后面追上来的人立时加入战局,与黑衣杀手打了起来。钱公子本想趁机溜走,双方却在短兵相接中不忘拉住他,连个逃之夭夭的空隙都不给。无奈之下,钱公子只好窝在角落里小心地护着自己。

    战局逐渐白热化,还以为就此打到昏天黑地,谁知其中一名杀手突然被刺身亡。倒地的同时,他胸前的衣衫里露出一个东西。钱公子慢吞吞凑了过去,瞟了一眼——竟然是封信!

    钱公子拆开了看,震惊之下眼神愈发冰冷,连战局结束都没注意到。

    “钱公子?”起初跟踪之人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钱公子暴起,回身给了人一拳。

    莫名被打了一下那人也不恼,反而安抚似的说道:“公子放心,我等是兰台御史中丞派来保护你的。”

    钱公子怔了怔,陡然一把揪住此人的衣襟,眼神凶恶地一字一顿道:“我要见御史中丞!”

    是夜。

    廊前的横栏被露水无声打湿,一阵风吹过,高处悬挂的灯笼摇摇晃晃,险些把里面的蜡烛晃倒,让人不禁为其捏一把汗。养居殿门窗紧闭,不知从哪里刺进一股轻微的凉意,铺天盖地般的纱帐陡然飘起一角,继而缓又缓地落下。纱帐中赤.裸交缠的两人浑然不觉,一个只顾挥汗律动,一个像藤蔓缠着、似痛苦又似愉悦地咬唇轻哼。忽然间,在殿中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发出一声闷响,随即有暗色身影闪出,再一声闷响掩住了满室浓郁的龙涎香和那放肆的交合之声。

    周子临在密室中信步,转了个弯就看到正在谈话的江聿。只见江聿坐于案前,手边茶雾袅袅,他跟前一名黑衣人正跪着回话。那黑衣人闻声回头,看见是周子临,便恭恭敬敬拱手揖了揖,沉声道:“督领。”

    是钟汶。

    钟汶原本并不叫这个名字,但真名是什么他自己也记不清了,后来为了步入官场才随便取了个。不过相熟之人仍然唤他十四。

    周子临微微颔首,走到江聿身边站定:“十四来了。”

    周子临比钟汶年长几岁,二人却是同一时期成为江聿的死士。十多年前,近百名小乞丐在神秘公子的带领下齐聚荒山乱葬岗,历时两年——六百多个日日夜夜,他们在御尸人操纵的腐尸傀儡追逐下奔命,滚血滩、睡冷墓,不得丝毫懈怠,每一次械斗都是全力以赴,因为他们知道:胜者为王,败者只有死路一条。

    最后的决战,十五人脱颖而出,杀出了一条血路。但这还不够,神秘公子要的那是超群绝伦之人。江湖人就按江湖的规矩来,谁赢了谁就是头儿。御尸人虽未教他们御尸之术,却把诡异玄妙的功法倾囊相授。周子临无意是其中学得最好的一人。他手持一把遍是豁口的破剑,将其余人一个个击倒,末了支撑不住了,也只是拄着剑颤巍巍地站着,绝不倒地。

    荒山野岭中,十四名少年齐刷刷跪地,向其俯首听命。

    几乎同时,神秘公子打着伞纤尘不染地出现,在绵绵细雨中目光阴冷地俯视着少年们。

    而后以周子临为首,众人齐声立誓:“黄天在上,吾等誓死效忠主公,绝无二心!如违此誓,必遭天诛地灭!”声音振聋发聩,至今历历在目。

    自此以后,神秘公子便成了他们的——主公。

    周子临出了会神,很快被江聿拽了回来。就听江聿说道:“欧阳槐向来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虽说吏部一个尚书一个侍郎够他头疼,但也不耽误寻觅旁的出路。欧阳槐疑心重,他若有意招揽你,装模作样打发两次即可,但也别装清高过头了。”

    钟汶点头称是,而后迟疑一刻又问:“那……属下带来的人是否?”

    江聿以高倩萝作饵,自然不会真的碰她。龙榻上与高倩萝交合之人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