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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逡巡,心里却还想着婢女的话。不大会过去,程昭晅似乎嗅到了气氛不对,登时哇哇大哭,乳娘赶紧接过孩子哄了哄,李佳才忽然回神。她看了看两个孩子,片刻后坦然一笑:“吩咐下去,备上好酒好菜,迎客!”
孩子未上桌,不过三个人,竟然准备了十道菜。平日里吃饭用的小案几摆不下,于是李佳特地吩咐管家准备了四倍之大的高脚案几来。
程霄头一回遭遇这种情况,如临大敌,比初次上战场还紧张。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从开始到结束,他都默默低头吃着白饭,极少夹菜,手边放的一杯酒,至终未曾端起。
倒是李佳同蔡华嫦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
“我比你年长,若唤你姑娘听着生疏,想唤一声妹妹可好?”李佳言语亲切,有意拉进彼此间的距离。
蔡华嫦浅浅一笑,不置可否。她既不与程霄亲近,也不与李佳亲近,态度虽不倨傲,却疏离得很,让李佳有些琢磨不透。
“妹妹离家甚远,想来家中高堂定是夜夜忧思担心不已。古语道:父母在,不远游。”
“双亲健在,谁不愿承欢膝下?”蔡华嫦突然噤声,惆怅之情转瞬即逝,须臾片刻又道,“庆幸的是,家中还有兄长代为行孝。”
李佳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换了一双筷子为蔡华嫦夹菜,同时笑着说:“妹妹恕我唐突,敢问令尊与令兄是做官、还是营商?若是做官,大家同为官场中人,许多事都好商量。”
蔡华嫦当即放下了筷子,语气温柔又不失谨慎:“承蒙夫人不嫌弃,华嫦在此替父兄谢过。然而我父亲只是一名营酒为生的闲散商人罢了,家兄也是在药罐子里长大的,哪敢觊觎仕途。平素有酒有菜,便知足矣。”
李佳不再套话了,蔡华嫦也不主动说话。不争不抢云淡风轻的模样,竟让李佳颇有好感。
是夜。
“时候不早了,女郎可要宽衣安歇?”
“再等等吧。”蔡华嫦拎起茶壶倒了一杯,顺手给了婢女清儿,说:“你再去泡一壶来。”
清儿不明所以,却按吩咐做了。
刚泡完没多久,贵客来访。清儿唏嘘不已,何时女郎学了算命先生的本事?竟如此料事如神!
“夫人请坐。”蔡华嫦起身相迎,待李佳坐下后,自己才坐下。
李佳见她全无惊异之色,还准备了热茶相待,心中不由得苦笑。这般玲珑心思的女子,防得了一时,也防不了一世。
清儿被支使出去,蔡华嫦亲自为李佳斟茶。咕咕倒水声灌进李佳的耳朵里,似乎也流进了她的心里,烫得她心口发疼。
“深夜叨扰,我就不同妹妹绕圈子了。我只问,妹妹是皇命在身,还是仰慕我家将军,为他而来?”
蔡华嫦垂下眼帘,叹息一声:“有何不同吗?”
李佳盯着杯中的茶水,扯出一抹苦笑:“若是前者,望妹妹手下留情。若是后者,夫君守城不易,我只盼妹妹好生照顾他。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蔡华嫦抬眼瞧她,白日精明惠达的诰命夫人眼下居然如此低声下气。用情该有多深?才能为爱放下身段。
“人生在世,身不由己。”
李佳怔了怔,这个道理她何尝不懂?
转瞬,蔡华嫦却又安慰她:“不过夫人大可放心,我只做自己该做的。”
另一边,处理完军务,程霄照常回房睡觉,未曾想竟然被挡在门外。婢女说李佳身子不适,给程霄在客房安排了床铺。
程霄心头剧震,一面哭笑不得深感委屈,同时又能体谅李佳的心态。左右这一夜想是睡不好觉了,便差管家在凉亭准备了酒菜。用饭时没饮酒,此刻他要泄泄火气。
酒是果子酿的,甘甜可口,程霄常年在外喝的都是粮食酿的烈酒,乍一碰果子酒不免就喝多了些。而果子酒虽然味美,后劲却足,一盅刚润了润喉,程霄已然觉察到意识飘忽了。
这时候舞剑最好,然而身边并未带佩剑,程霄索性以手指为剑舞了起来。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
一首诗尚未吟诵完,程霄再也撑不住,轰然倒下。
正适时,李佳从旁边经过,吓出一身冷汗:“夫君――”凑到跟前却见他眼神朦胧,满嘴酒气,想来是喝醉了。
李佳扶起他,柔声道:“夫君我们回房,回去睡好不好?”
程霄只是笑呵呵的,一手虚虚地指着头顶的明月,叹息一般说道:“月……月……”
在将军府又过了两晚,第四天用了早饭,便启程前往凉州了。
程霄怀抱幼子程昭晅一边走着一边逗弄,快走到府邸门口的时候才想起来没看见蔡华嫦。李佳寻了一眼府外,并没有她,于是说:“用饭时就没见到,估摸着还在房内整理。”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