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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画出来的,刘拂越是打死都不信。这样浩大的工事,至少占用小半年空闲时间才能画完,短短十几日怕是小庆子不眠不休也交不出。
大致扫了一眼,刘拂越满意地点了点头:“十分详尽。小庆子,可有替我谢过送你这份地图的人?”
小庆子挠了挠头,颇为赧颜地笑道:“主子慧眼如炬,此物确实是奴才从内庭司讨来的。不过由于年代久远,有些地方已有改动,改动之处奴才已经为主子标注出来了。”末了,强调一遍,“是奴才亲手标注的,未曾假手于人。”
听得出是实话,想来这点小事确实不需要假手于人。让刘拂越眼前一亮的是,小庆子字写得不错,估计周子临教他时下了狠工夫。
打头重新阅览,从上至下,刘拂越原本散漫的目光倏地定在了某一处。“这是何物?”长长的细杆,中下方横出一块较宽的东西。因为是俯视角度,看不出所以然。
小庆子凑近看了看,解释道:“回禀主子,这是秋千。端敏皇后在世时,陛下为其庆贺生辰,特地找工匠做的。听说是陛下亲自画的图纸,在端敏皇后生辰之日抬进的东宫。”
登时,刘拂越便不吱声了,小庆子以为她是吃端敏皇后的醋,却不知道让她疑惑的是另一回事。
“石桌上是……字?”秋千不远处安置了石桌和四个石凳,石桌石凳没什么稀奇的,奇怪的是上面刻了一个繁琐的字。
小庆子道:“应该是字。只是奴才愚笨,没认出是什么。问了内庭司的人,他们也说不出,大家伙都没见过。”
字虽然繁琐,好在刻的精细,刘拂越很快便明白了。其实那不是一个字,而是四个字――招财进宝。过春节的时候,外公就会在家里贴上写有这四个字的红纸,图个喜庆。刘拂越心头一惊,脑海中蓦然浮现六个简体字――想回去,就进宫。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把方向搞错了。
东宫不比延信宫,该有的侍卫宫奴都有。庆幸的是眼下未立储君,不需要伺候,留守的人零星分布,刘拂越要混进去就方便多了。
琳琅却放不下心,三更半夜在刘拂越耳边喋喋不休:“东宫究竟是怎么个境况,女郎人生地不熟,万一迷路了,万一被人当成刺客捉了!女郎就不能带上奴婢一起去么?”
“正因为不熟悉,带上你便是多了个负累,人多眼杂你不是不懂。”穿上琳琅的衣服,刘拂越转过身,等着琳琅为她梳宫女的发髻。“再说了,我非得像你说的那么倒霉,一进去不是迷路就是被捉?”
琳琅垂下眼小声嘀咕:“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只是担心女郎的安危。”
刘拂越长长叹了一声:“好了好了,你也别担心我了。只管在此给我看紧了其他人,尤其是小庆子,尽可能不让他知道我出门了。”转而又问,“小庆子睡了吗?”
琳琅应声:“奴婢亲眼看见他回了房,这工夫想是睡得正香。”
星夜之下,摘星楼像是昂首挺胸的巨人,时刻守卫着脚下的土地;又像是邪恶凶猛的异兽,暗中窥视着诡变的人心。
不久之前,江聿刚从摘星楼出来,每每天生异象,他便会进去查看一番。可自打摘星楼建成之日,楼内藏有什么,除了江聿和周子临,再无人知晓。
今夜江聿留宿摘星楼下的落云筑,此刻正在房中批奏章。由于连日操劳,批了一会奏章便觉得身心俱疲,随即搁置笔墨闭目养神。周子临心领神会,悄悄上前为他揉按放松。
然而江聿不是个享得了清福的人,身体虽未劳作,神思却一刻不停歇。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遂从桌案下的抽屉里找出一封信,递给周子临,吩咐道:“过些日子,把信送出去。”
信的内容原是江聿口述,周子临代笔写的。但因事关紧要,就一直存放在江聿手里。
周子临接下,转而从袖中拿出一节小指长的空竹,双手奉上。“十三送来的。”
江聿微微蹙眉,抽出竹节里的信条,快速扫了一眼,冷笑道:“都道是‘山高皇帝远’,这些人当真以为他们做的那些龌龊事,朕就不知道了?”
周子临道:“远水解不了近渴,霍大人眼下还在秦州,一时半会恐怕回不来。”
江聿抬手把信条放到烛火上点燃,火光映照进他的眼中,恍若两把利剑在烈火中煅烧。“事情没闹大,尚且不需要他出手。你让十三过去,暗中提点一下当地的县官。”
话音落地,屋外忽然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说道:“奴才小庆子,求见陛下。”
周子临微微一怔,不晓得小庆子此刻前来做什么。倒是江聿开了口:“让他进来吧。”
小庆子终归是以江聿为尊,把刘拂越近来情况以及地图之事的始末分毫不差地上奏。
周子临听完当即请示道:“是否需要奴才前去打点一下。”
却被江聿阻止:“不必了,东宫人少,应该没事。”顿了顿,似乎不太相信刘拂越夜探东宫的原因,于是自言自语似的再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