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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庆子噗通跪倒,脑袋稳稳磕在地面,姿态极其谦卑。
“你这是做什么?”问是问的,却没有问的语气。片刻后,刘拂越幽幽叹了叹:“我也没别的意思,你突然这样,倒显得我小气了。”
“起身吧,说说你做了什么,怎么就被周子临发配到这了?”
小庆子没有起身,仍旧跪着,只是挺直了上半身,嘴紧闭,眉微蹙,像是被踩到溃烂的伤口。
“因为奴才不小心,打碎了大内官珍视的玉佩!”
刘拂越忽然噗嗤一笑:“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这工夫却犯傻了,真话假话我会听不出?撒谎撒得一点都不高明。”
直挺挺的上半身兀地像被人抽掉了脊梁骨,顷刻变弯,小庆子眼帘下垂,眼神忧伤:“奴才是跟着阿翁长大的,阿翁身子骨不好,奴才便卖身入宫,给阿翁看病买药。入宫以后,逢初一才能见一次。数月前,奴才没见到阿翁,托人打听才知道,阿翁重病在床。奴才没法子,只能偷了师父的玉佩,换些钱。”
又说:“奴才第一次做这事,手脚不干净,被师父发现了。师父换回了玉佩,又给奴才一笔钱,留做阿翁治病。不过,师父觉得奴才不省心,不能再放在身边了,打了奴才一顿,还说以后奴才再也不是他的徒弟了。”
“知道自己错在哪,也不是无药可救。既然留在这了,以后就好好为我做事吧。”末了音腔一转,刘拂越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当然,我也不是大善人,要是被我发现你图谋不轨,我的手段绝不比周子临差。”
小庆子心头一颤,伏低身姿低声道:“是!”
有记忆时他就是孤儿,在街头被周子临相中,带回了宫。
师徒关系是真,失和是假。玉佩是真,打碎是假,偷窃亦是假。假亦真时真亦假,两套说辞,前后不一,希望能让刘拂越少些怀疑多些信任。
琳琅起床后,得知刘拂越收了小庆子,辗转神思问道:“女郎信他?”
刘拂越浅浅一笑:“不信。不过,我需要他。”
周子临调.教过的,一个能顶两三个用。
她能回到现代自然是好,如果回不去,小庆子就有大大的用处。
第九章
聚会地点定在宓园,正好方便了刘拂越,白天勘察地形地势,当然比夜晚清楚得多。
想到陛下驾临肯定有乱七八糟的规矩,刘拂越起了个早,最先去了那。表面上装作跟琳琅欣赏园林景致,暗地里却是追寻当晚那束诡异的光。
“女郎,好像就是这。”琳琅跟随刘拂越在池塘边确定位置,说话声都是悄悄的。
刘拂越环视一周,忽而闭上眼睛回忆当时的情形,步随心移,往右迈了一步,陡然睁眼断言道:“是这,你当时站在这里,而我在那个位置。”伸手指向一处,恍然发现那个地方离池塘里的莲花坳不到十米远。
当时异光从出现到结束约六秒钟,时间极短,如果是水生物必然趁势游进了莲花坳。可是什么样的水生物?会发光的鱼,还是水母?不,这种水生物通常生活在海里。而且,那道异光不像是水生物发出的,光源笔直,更像是……探照灯一晃而过。
“女郎?女郎!”刘拂越想得入神,琳琅急切地唤了好几声,“秦宝林在同女郎说话。”
不知何时秦珊依也来了,看到刘拂越,先是一惊,随即嘴巴动了动,似乎跟身侧婢女说了什么。
向刘拂越靠近,秦珊依掩着嘴却仍然笑出声:“姐姐想什么想得仿佛和尚入定一般,唤了好几声,都不搭理妹妹。还以为哪里不小心得罪了姐姐呢。”
刘拂越眼尾瞟了她一眼,伸手往莲花坳一指:“妹妹多心了。我不过是刚才看到一条鱼,神思就被它吸引走了。”
“只是一条鱼?”
“若是寻常的鱼也就罢了,只是那鱼斑纹怪异,体型犹如戒尺,又扁又长,一眨眼慢悠悠进花丛了。”刘拂越懒得跟她纠缠,却偏有心捉弄她,于是胡诌了一种海鱼。
秦珊依的家乡深居内陆,没见过这种鱼,奇道:“宓园内怎会有如此怪鱼?姐姐莫不是看花眼了吧。”嘴上否定,心里还是好奇,靠近池塘探身往下看,一只手拽着侍婢谨防掉下去。
“不会有错,琳琅也看到了。”刘拂越没有给琳琅使眼色,这点默契度她们总归有的。
果不其然,琳琅不仅承认怪鱼存在,还绘声绘色地说:“奴婢瞧得清楚,怪鱼原本从宫墙那边冒出来的,想是这边人多,就没游过来,才进了花丛。”
“那宫墙……”秦珊依抬眼望了望,蓦然倒吸一口凉气,身体随即微微倾向刘拂越,压低声音说:“宫墙那头听说是某个废妃住的院子,至今落锁不准进入。传闻废妃是被强行缚颈勒死的,怨气深重,有人夜半听到过院子里传出哭声。一时闹得人心惶惶,才封了宫苑。有些鱼会在泥土里钻洞,想来怪鱼是怨气所化,从那边的池子钻过来的。”
刘拂越的关注点不在鱼上面,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