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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青衣卷进了那团混浊中。
润玉赤红着双眼,飞奔而下,直落临渊台下。
临渊台下,是翻天的雷云,呼啸的戾风,狂卷那身白衣。
邝露听到他心中的嘶吼——邝露!
呼唤声刚落,一声震天龙鸣。
台下一道绿光猛地劈开了暗云黑风,闪出无限光华。
他已化成应龙真身,震天动地。这声龙鸣长啸,响彻六界。
眼前所看到的,仍是一片又一片吞吐火光的雷云,一阵又一阵的戾风刮破他的鳞片。
这条龙翻腾再如刀割般的雷云戾风之中,一遍遍鸣叫着。
没人听得懂。
可如今的邝露却听懂了——他在叫自己的名字。
一遍又一遍。
邝露——邝露——邝露——
润玉每叫一声。
邝露心刺痛一下。
这声音却隐在这天雷之中,其实谁也听不见。
邝露知道润玉曾随自己跃下临渊台,可是,她不知道之后的事。
之后,是旭凤来,拦住了几乎自寻死路的润玉,他以六界逼的润玉清醒。
再之后,润玉如同没事人一般处理政务,却在夜里继续跃下临渊台寻找邝露的残魂,无功而返,还拖着满身是伤的身子。
只有一日,润玉没去临渊台。
邝露疑怪时,彦佑在旁淡淡道:“这一日,推算着,是太巳仙人的忌日。”
邝露一愣。
润玉穿着一身孝服,一步一步踏入风沙满天的虚谷,随后跪在那木桩前。
视线中,从白日转到夜间。
他足足跪了一天。
一直没有说话。
到了深夜,润玉似乎大梦初醒般,向木桩磕了三颗头,才起身离开虚谷。
润玉没回九重天,而是去了云梦泽。
他谁也没惊扰,悄无声息的进了供奉生母簌离的灵牌。
他跪在灵位前,看着母亲的画像,这才说了今日第一句话。
“娘亲,儿子似乎又做错了事。”
顿了顿,他似乎打开了话匣子一般。
润玉惨白着脸,眼微红。
“因着做错了事,儿子弄丢了一个人。”
他蜷缩起来,双手抱住双腿,似哭似笑:“她的父亲,说我连累了她。想要让她服下陨丹,断情绝爱——可我不懂——世上万物,并非无情才不会自伤,反而伤己而不自知,活生生将自己逼疯。为何众人以为服下殒丹,便能解脱苦海?那当年之事,那时可有什么无辜不无辜的分差?”
水下的夜明珠不甚光亮,照拂的他的脸也不清晰,只瞧见他嘴角那丝苦笑。
“母亲,儿子委屈。”
他苦笑不得。
“到底也是儿子的错——那日是她守孝百年回九重天的时候,她站在布星台上,仅一个背影,我就知道,她是不愿回九重天的。”他微微一笑,“她,是为了儿子,才回来的。”
“那时我脑袋一热,不知该说些什么,便问了她一句话——”
邝露如入梦一般,耳边似乎听到曾经他问的话——许你这天妃之位,你可愿意?
“她答应了。”润玉笑了起来,“那夜,我一夜睡不着觉,只觉得心里一把锣鼓敲个不停——现在想明白了,才知道,我也是喜欢的——我也是愿意的。”
彦佑听到这话,看着身旁的邝露,微叹了口气——想来,润玉那时真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思。邝露,自然也不知道。
“我想给她很好的日子,可是,太巳仙人的话一直在我的脑海中。我害怕同她也成了孽缘,没有因果。一再退避,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
润玉捂住双眼,似乎是哭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跳了临渊台……母亲,那可是临渊台啊。她竟毫无忌惮的就跳了下去……”
他的语调有些急,骤然一停,这才又说。
“我只想着,若再见到她,我便将所有的话都告诉她,想把所有的委屈都同她讲——可是过了这么久的日子,我什么也不求了,我只想问她一句话。”
邝露撇过头,不忍看到他的那双眼,却仍听到他那句话。
“我想问她——邝露,当年的你,喜欢到如今的我,是不是后悔了?”
“如今,我的私心仅此而已。”
彦佑捻指,碾碎了梦。
看着眼前低着头看着手指的邝露,叹了口气:“或许你觉得,我这人是个不公正的——可若是还有一颗陨丹,我就算拼尽了所有的修为,我都要给润玉强喂下去——不过,你这不是还在吗?”
静了许久,邝露握着自己那双缺了小指的手,缓缓说道:“我同他——”
正欲抬头说话,却听到每日眺望的远处爆出一声巨响,她心头一震,站起身来。
彦佑也听到了,询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邝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