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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叫了一声:“彦佑,你怎么来了?”
“阿夜,你家陛下叫你——”
话还没说完,阿夜跳下石凳,对着还在写字的邝露道:“邝露,邝露,我先去了啊。”
邝露放下笔,对他微笑颔首。
阿夜赤脚踏着满地落花蹦跶着走了。
彦佑缓缓坐了下来。
邝露又点墨,瞧了瞧自己的字迹,仍觉得不好,复又提笔。
“邝露。”彦佑唤道。
“嗯。”邝露应了声,没抬头。
久久的,再没后话。
邝露勾了一笔,淡淡说道:“引了阿夜出去,怎么还没话说了?”
彦佑一愣,随后涩涩一笑——他一直知晓她聪慧。
“那你知道我要说什么话?”
邝露仍旧没抬头,握笔又写下一字:“无非关于陛下。”
说到这儿,她挑眉淡笑:“除此之外,从前的我,还有什么放在心上的?”
彦佑皱起眉,瞧着她。
邝露着实不一样了,可这不同于从前的锦觅,非喜非怒,也非怨,反而是空淡。
淡的足以伤透人心。
彦佑想,就算润玉那颗龙心,也怕是得千疮百孔。
“润玉他要出征了。”
握住笔的手一顿,邝露这才抬起头,问:“怎么?”
“北方的一族叛变,为祸四方。有些难缠。”
邝露想了想,点点头,没多问,低下头继续写字。
彦佑紧皱眉:“你——就没什么说的?”
“需我说些什么?”她的声音极轻。
“你就不疑惑,不过一族叛乱,何须天帝亲身领兵镇压?况且,他——”
润玉身上的伤还未好。
这半句话却含在嘴角怎么也说不出口。
“况且,陛下他身受重伤。若是此次战役被人所伤,该如何是好——”邝露微抬头,露出浅淡明亮的眸子,“你是要说这个么?”
彦佑一震:“你知道?”
邝露低下头:“那日,我便闻到了。”
带着战火和血腥味的怀抱,直惹得她难受。
“那你可知他为何而伤?”
邝露没看他,只淡淡回道:“我为何要知道?”
彦佑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一股无名火燃起,连带着一颗心都滚烫起来。
“你为何不该知道?润玉他为了你,做了多少!那时,他日日下临渊台寻你残魂,不顾真身受戾火天雷。后来为炼你那三缕魂,以心头血为祭。再又是渡修为,舍血肉,以聚魂鼎为器皿,练就你的真身,若不是他,你可会重生?”
话语戛然而止。
只因彦佑看到了邝露的一双眼。
本是淡然的水眸,已化成了冰,寒的彻骨。
“重生?你且容我问一句,我何时求他令我重生?”
她的声音仍旧淡淡。
“跳下临渊台,是我一人的抉择。身心陨灭,都是心甘情愿,无人逼迫。我如此,就是不想再活在这世上了。”
缓缓的,邝露抬起了自己的手,那双缺了小指的手。
“我不愿。所以斩断了小指,破了他的结界。如此的真心实意,急迫到了这般地步,你们——为何还要我重生?”
她看着他,突然含着一丝冷笑:“再说,陛下为了我做了那么多事?那谁记得我为了陛下做了多少?我不怨,我不恨,我不妒,什么也不求,什么也不要,也从未奢望他回头看我一眼。”
“可后来呢?得了一句——累人累己,都是罪过。真是讽刺。我的一颗真心被当做了负累。“
“还有我的阿爹——他又何错?只不过有一个不争气的女儿。”
“你父亲的事——”彦佑皱眉,喃喃道。
邝露打断他的话,含笑道:“我父亲的事,我明白,是为天下苍生,是为大义。这是我父亲的抉择,我无所怨恨,也无从干涉。可是我恨的是我自己。”
“我恨自己看不破,就连父亲临走之前都在求他放过自己。
恨自己痴傻,到了后来还以为痴心妄想成了真,欢喜的不行。可是,原来不过是场自欺欺人的骗局。
真可怜了我们九重天的陛下还得来演这场无人观赏的戏码。
你说,当真是委屈。”
彦佑只见面前的青衣女子顿了顿,良久,面上浮起一丝疲惫的笑意。
“可是,到底是谁放不过谁呢?
我明明都放开了啊——”
水镜中,倒映出那凤梅树下的青衣女子,她如同轻叹般说出了这句话。
润玉紧握住拳,脸色越发惨白。
恍惚间,他看向宽阔的大殿。
寂寂无声中,只他一人孤坐。
润玉突然觉得这九重天当真寒冷的可怕。
怎么从前从未这般觉得高处不胜寒?
就算母亲死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