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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物件也无,哪怕是一卷书册。
他心里不甘心,直直地往前走,好似铆足了劲非要找出个答案来。
也不知走了多久,直觉就要走到泉底的边界,在夜明珠的幽光下,终于映照出一张带着纱幔的床榻来。暗红色的纱幔垂挂下来,遮挡住了床内的景象。
润玉的心跳骤然加速,像是迫不及待又像是胆怯万分,他急急上前,却又在双手触及床幔时停住了。
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拉开了纱幔。
里面睡着一个女子,没了呼吸没了心跳,俨然已是一具死去的尸体,用法术使其不腐,维持着生前的模样。
再看那女子的面容,寡淡无奇,眉眼鼻唇没有一处出彩之处。
与这里的主人镜泉君长得不差分毫。
*****
镜泉君斟酌许久,还是决定去忘川河闭关。临走前给润玉去了一封书信,请他近来不必再来镜泉找自己,以免次次落空。
她也没说自己出门做什么,可才到了忘川河,便看见润玉在河边静立着。察觉到她来了,便将目光缓缓地,投注到她的身上。
二人静默不语。
是润玉首先打破沉默:“我听锦觅仙子说镜泉君要来魔界闭关修行,润玉作为朋友,一定要来送一送。”他还是如往常一样带着浅笑,话语间令人如沐春风,可那双眼眸,却如钩子一般将她盯着。
镜泉君庆幸自己今日戴了面具,还是没来由地心悸,直觉被那道目光看了个通透。
那目光叫她不敢看他,可又舍不得不看他。
借着面具的遮掩,隐蔽又贪婪地,像要用目光灼烧他。最后却只能用低哑的嗓音回一句:“夜神殿下有心了。”
二人上了忘川河的摆渡船。船身将忘川河水划开,河底的亡魂在夜幕中扫开一道道莹莹的绿光,是残酷又美艳的景致。
润玉端坐着看对面的那张鬼面具,忽然轻笑道:“你今日似乎总在看我。”
隔着面具,她大可以否认,然那沙哑的声音恰似忘川河无风无浪的水面,悠悠然地徜徉开:“你穿深色的衣衫真好看,从前未曾见你穿过。”
从前。
不过是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就能叫他心绪涌动,忍不住双拳紧握。可她又说:“听说锦觅仙子要下凡历劫了,我恐怕赶不上去送她。夜神殿下,请替我送一送她吧。”话语间又是许多的无能为力。
润玉点一点头算是同意,满眼探究地追问:“镜泉君对锦觅仙子与洛湘府甚是上心,可是有什么旧故?”
镜泉君答:“我认识的人不多,数千年前曾受洛湘府恩惠,至今感念。”她确实说过数千年前曾被带上天界一游,不可作为依据。
润玉又问:“忘川尽头寒冷至极,此去闭关大约多久?”
镜泉君摇了摇头:“若是修炼得好,也许十天半月就回。若是不好......”她停顿了一瞬,像是在思忖措辞,“恐怕要再长久一些。”
润玉忽然目露哀伤,望着女子叹息着道:“望镜泉君此行顺顺利利,早日平安归来。我有一位朋友,一句话也不留,无声无息地便走了数千年。我为她如何记挂伤神,她恐怕也不在乎。”
镜泉君躲开了他的凝视,将视线投向荧光闪烁的河面,默默良久才低声道:“这世上多得是有口难言的身不由己。请殿下,”她长长地吐息,“别怪她。”
润玉苦笑着道:“润玉此生就这一件求而不得,每每提起总要失态,让镜泉君见笑了。镜泉君洒脱自在,可也有什么求而不得的事吗?”
镜泉君也是一声苦笑:“怎么没有呢?求而不得,又不得不求,有时候,恨不得就跳进这忘川河里,也好过这样苦苦挣扎。”她的声音已经有了变化,忽而便苍老嘶哑了下来,像是风烛残年垂死挣扎,下一刻就能呕出一口血来,“可我太不甘心!”
又骤然高亢,期期艾艾,如久等情郎不至的闺中怨女,“我也太舍不得。”
她此前尚能维持住一个声音,许久不曾这样的失态。那泣血一般尖利的声音不断在润玉脑海耳边回响,仿佛无形中长出利爪,要将他的心撕开。
润玉震惊已极,又痛心已极。他想着。
如果眼前人当真是她,他愿意。愿意不怪她抛下他,愿意等她向他坦白缘由,重新回到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