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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是她的味道,扑鼻而来,包括这张床云昭早嗅出熟悉的皂香气息。去年八月,两人一起去超市买回她常用的洗涤用品,陆时城按她喜欢的味道选。
这让人产生严重错位的幻觉,以为是某一年的八月。
花园上空,起了鸟叫,像珠雨洒落又像掉下一串清脆小铃铛,声音和味道,色彩和光线,云昭心里滚过刺刺的痛。
她背过他,慢慢穿上衣服不小心剐蹭到膝盖,疼的人嘶了声。陆时城不知道是听得头疼欲裂,还是真的头疼欲裂,他靠近她,一头栽倒在床上,眼里的血色,不再是朱缨花的红,而变作了烧透的铁丝。
可抬起胳臂,还是想去触她的手,想吻她,一直这么吻下去就好了。千头万绪,什么都道不清,喊她“昭昭”,冷冷清清说“我不会放过你”。
云昭避开了,他那么沉,陷在被褥里是个一动都不愿意动的样子。眼睛却勾住她,云昭两腿软软打着颤,低声说:
“嗯,我走了,陆时城。”
说完,她真的从落地窗前绕过,走出这里,藏八月的缠绵旖.旎,然后迈下光洁的台阶,一步一步。
天想黑了,别墅的院子里亮起灯,光泽自丛丛的绿里头滚过,筛一地的影,晚风如潮水一脉一脉地荡漾着摇曳。云昭没有回头,朝前走去,身后陆时城到底还是跟出来,他被烧得想呕吐。
心神迷宕,想追她,可一脚踏空,被眼疾手快的黄叔上前抢扶了一把。
人摇摇欲坠,模样又凶狠起来:“云昭,你以为你跑得掉吗?就凭你也想阴我,你做梦。”
云昭当即怔住,猛然回首,陆时城就这么站在那,身影再次灯光拉得又斜又长。
枝繁叶茂,百花盛开,她听到的是枯枝坠地的声音。
伶仃驻足,陆时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过去抱住她的冲动,可怎么再拥着他的姑娘入怀?他恨她的话,贪恋她的话,像欺骗,却是最温柔,只要两人在一起,这生命就不再是模仿生命,他不会再孤独如斯。
一直等她的张小灿瞧见连忙跑过来喊“昭昭!”云昭没戴帽子,满目疮痍地拉对方的手,哽咽说,“你带钱了吗?可以借我吗?”
张小灿快速牵住她手往外跑。
卢笑笑脸色如薄纸,看着陆时城在那发力挣,似要追人,他失态地推搡开黄叔,却被对方拦腰抱住。吓得她一惊,反应过来忙喊其他佣人过来终于把人制住。
云昭消失了,陆时城两只眼睛依旧死死锁着她离开的方向,心洇出一大片伤口,醒目凄艳。
两败俱伤,为什么是这样?
他不胜疲倦,回到客厅后瘫倒在沙发里人顷刻间似乎又变得平静,眼神空着,头顶上吊灯的光映在瞳孔里,成两盏白色的太阳。
屈辱感亦不散,好像只有不断伤害她才能掩盖自己竟会被心爱姑娘捅刀的事实,让血覆上血。
他生了场大病,住进医院,不过两三天的功夫坚持要出院。
陆时城不容许自己意志消沉,回到总部,网络上已经炒热了中盛证券被立案的新闻。
住院期间,徐之行来探望过他,转达老爷子的意思:zjh可能要换新主席,到时,自然会对中盛证券重新调研,要他沉住气等。
清者自清,现在舆情汹汹,一切需要时间来检验。陆时城脸色像涂了层锈白,等见到周濂,率先堵死了母亲:
“我没事。”
言外之意,他什么都不想说。
周濂不勉强他,当着他的面反倒平和地跟徐之行谈正事。
那天,后来卢笑笑告诉他,张小灿确实偶然发现云昭上了他的车,打她手机,无人接听。她联系上了付东阳帮忙,至于付东阳竟然知道东山别墅,不出意外,应该是从岑子墨那里得知的。
“你真的要起诉云昭吗?并没有直接的证据……”卢笑笑在办公室里见他,她回想,当日陆时城陌生得教人害怕,暌违的陌生感。
他骨子里的暴烈和极端,像一漂亮的金色巨蟒,幽幽潜伏。
“不会有的。”提及她,陆时城面无表情,“也不需要有,她收过快递,我跟岑子墨离了婚云晓没道理寄她。”
他冷哼:“没证据,我如果找到付东阳,告诉他供出共犯可以网开一面,你说他这种软骨头,会不会说?”
卢笑笑打个寒颤,她看着他,摇头:“陆时城,付东阳是小人,可我想昭昭不是,也许她太年轻一时昏了头气你真的做了傻事,你……”剩下的话,无论如何不能出口,她怎么不知,眼前男人向来睚眦必报,这次的事,奇耻大辱,没有原谅一说。
就因为是云昭,更不行。
“你想说什么?”他黑眸抬起。
“我看到她那个样子,其实很难过,”卢笑笑鼻子发酸,她想起许多年前死去的那个姑娘,也有一头长发,起身佯装去续水,在水声里说,“她以前头发那么长……”
“够了!”陆时城忽然喝止她,一手支颐,扭过脸去。
哪个游戏没有输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