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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一气跑开,到家里开始大扫除。真奇怪,人跟人之间哪怕在同一座城市,呼吸同一片空气,但说断了联系也能像人间蒸发一样。再见疏离,恍如不曾相识,云昭跪在卧室使劲擦地板,鬓角亮晶晶的。
陆时城似乎真的忘了她,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
除夕夜,并不算热闹,家里菜是烧了不少,可历年来,只有祖孙俩。小的大了,大的老了,云昭听窗外那些喧哗声,心里不知为何总有些薄薄的凄凉。
那个时候,她欢天喜地告诉他,过年请你来吃爷爷烧的菜!
春晚越发没看头,云昭早早上床,知道陆时城的除夕定不会寂寞不知多少人环绕。当然,也许他也只是在家中和家人吃团圆饭而已。
他没有发任何祝福短信。
她在凌晨迷糊醒来,下意识去摸手机,没有他。云昭翻了个身把脸紧紧贴枕头上,时间像冷掉的呼吸。习惯大概是个舒服的陷进,得爬出来,费好大劲告诉自己会好的,什么都会真正过去的,春天不是不远了吗?今年打春早,初一立春,东风解冻。
一生只爱过这么一个坏人,仅此而已。
次日清晨跟爷爷回乡下,坐大巴车,带着豆豆。这么一路辗辗转转,到了小镇,老家人在门口迎他们,杀鸡宰羊,鞭炮齐鸣,蹦了一地的琐碎红皮屑儿。热热闹闹滚辣辣的烟火世界,这让云昭觉得天地又换做了另一副模样。
给她备用的小房间干净利落,十一二点了,还有人家噼里啪啦放鞭炮。云昭趴窗子那,熄了灯,只仔细看远处升起的烟花,如墨夜幕上伴着响忽的开出一蓬又一蓬的亮彩,成急雨,再纷纷跌下,似乎隔得远却像是落掉在了眼眸的边角,那炫目色彩,只在一瞬,仿佛某样人生。
这一刻,似乎人生很荒凉又很丰满。
最终,她在新晒被褥的阳光味儿里沉睡。
等初二,一大房头的人要去寺庙里烧香,街上人头攒动。云昭本不想去,嫌太挤,热闹过了。但架不住几个年龄相当也在读大学的本房姑娘撺掇,其中一个,神神秘秘告诉问她:
“昭昭,交男朋友了吗?我要给我男朋友供奉一盏平安灯。”
她知道,自己到底是被这句话打动了,翻开细细的波浪。
跟着到了寺庙,果然挤,云昭一直不晓得人们到底来拜祭祈求什么。心头照旧惘惘的,有点疏远,直到跟这个姑娘学怎么供奉平安灯,写下陆时城的名字,她忽然鼻酸:
他早过而立,并非飞扬天涯的少年人,商海浮沉经年,愿他平安康健,从容老去,此生有爱。
纵然,她不信佛,他也不信佛。这一刻,无关神明。
也许是她样貌太出众,被人盯着看,云怀秋那边似乎邂逅老熟人,寒暄起来,冲她摆手,给人介绍说:
“我带孙女来的。”
“叫什么来着?看我这记性。”
“云昭,日字旁的昭。”老人总是解释得细。
说话间,旁边有中年男人目光洒过来,多看她几眼,正被这人认出,招呼说:“孙老师,也来上香啊!”
几句话,彼此又是一番寒暄,孙老师说:“云昭,这名儿真是巧,我十几年前初中带过个女学生也叫这个名字,我给改的,家里头想要男孩,给个聪慧的小姑娘起名叫云招娣,孩子自己也不满意,给改成日字旁的昭,这一晃,快二十年过去啦!”
嘈杂的人声落下去,云昭觉得嗓子那又冰又痒,她呼吸乱了:“您那个女学生,现在人呢?”
孙老师那张脸顿时黯淡一瞬,欲言又止,自觉刚结识大过年说这不好,含笑敷衍了:“不清楚了,学生太多。”
“她是不是已经去世了?”云昭脱口而出,轮到孙老师一愣,像是了悟:“哦,她那个事,当年这方圆几十里地估计都知道。”
云怀秋想起是什么事,立下觉得实在不吉利,虽不迷信,说起多年这桩旧事多少有些膈应。不管怎么说,给昭昭起这个名,那会儿老人又不知道隔壁镇子上有这么个姑娘被老师改了名。
草草结束对话,回来路上,云昭问老人:“跟我重名的姑娘,是不是出事儿不在了?爷爷?”
“问这做什么,昭昭,跟咱们没关系,你可别往心里去,这世上重名重姓的多了去。”
“她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云昭不死心。
云怀秋看看她,叹气说:“那姑娘都考上大学了,伏天里头把自己给吊死在家里,不知到底怎么个缘故。”
一箩筐的声音轰轰烈烈跌进脑袋里,云昭眨眨眼,他说过关于她的只言片语一字一字浮现出来:我替她难过……她已经不在了……发旧的名字在钱夹深处。
她也替那个姑娘难过呢,还有,她陡然明白过来,陆时城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么个人了。
陆续还有人放烟花,云昭是初四一早赶回来的,她跟着车颠簸,心想,什么都不是,就让平安灯留在那里吧。
学校里组织研学,去国外,名额这回选拨出来的,上面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