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娅枝没有告诉妈妈她为什么用了这么长时间,她也无法用语言来解释,自己这么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她只知道,自己是对的。
冥冥之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在操纵着她,要她不经思考地做出如斯的行动。
娅枝向来对“第六感”之说将信将疑,但自姜叔牺牲以后,她便恨起了自己的敏感。她有时觉得一切都是她的过错,如果那天她没有执意要看伤疤,姜叔就会在冲进公寓的瞬间想起他还欠着她一个“改天”,她就能再看到那片狰狞而光荣的暗红,而非一盒冷得并不属于人世间的骨灰。
而现在,她盼案子了结,又不愿它太快——至少丝丝迹迹的讯息,能使她错觉姜叔还活着。
恨罢了她又庆幸,庆幸自己没有错过最后一刻——叫出那声“叔”起,她多了一个永远的亲人。
作者李依咪对大家说:
他承诺要将捉拿杀她姐姐的凶手,变成他这辈子的最后一功。&039; &039; 他说侦破了这个案子,就退休。&039; &039; 长大的她任性地非要再看一次他的伤疤,却没有想到,那一次成了最后一次。&039; &039; 他的生命定格在了那最后一案中,定格成了没有退休、婚姻、“自己的生活”的永恒。&039; &039; 而她,叫出那声“叔”起,就多了一个永远的亲人。&039; &039; 我个人认为,姜叔的故事是《南木》中最温情而虐心的部分,哪怕只是在动笔之前用大脑想象这个人物的形象,我都有泪流满面的冲动。&039; &039; 写得离姜叔牺牲近了,我开始恐慌,唯恐文笔糟糕,埋没了悲情而伟大的形象。多想让读者看到这个为了祖国与正义而奉献终身的英雄啊!我更想表达英雄亦儿女情长,姜叔和娅枝之间胜似亲情的联结,是黑暗中的光亮。
第四十三章 江湖
发布时间:20180921 00:00:05|字数:4496字
警察找到锁匠老江的时候,娅枝正挽着向妈妈的臂,从超市买食材归来。
远远地,娅枝望见了那灰扑扑的摊位,说它是摊位,实则不过是张一平方米大小的破敝桌子,桌上放着大大小小的锉刀,锉刀边上是生了锈斑的工具盒,一柄大刷子压着盒盖。
锁匠老江的面前挂着十几种钥匙模,几十把一组地用铁丝串成小圈,小圈又用一条更粗的铁丝悬起,好似一张钢筋铁骨的帘子,为靠墙角的摊位隔出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工作空间。
年轻警察的车停在摊位前时,老江正在给人增配钥匙,他利索地挑出两把钥匙模,侧俯身子将它们别在某种机器上,落手用力地一压,钥匙模上就呈现出波浪状的锯齿。
老江再抬头时便看见了从车中下来的人,神情里顿时多了惊愕,虽然几个警察都是便服装束,但他们中显然有老江熟识的面孔。
于是他起身,却是去拨弄那帘子似的钥匙模,腾出一段位置好挂一串新的上去。忙罢了手里的活,老江这才转向摊位前的来人,方才的惊怔眼神不再,转为了从容平静。
老江微微眯眼,像是要将面前之人看得更清楚些,他那涸辙似的面颊显得更加欠缺水分了,皱皱巴巴地老,又呈砂纸一样的深铜色,好似覆了一层无知无感的茧子,粗粗涩涩地僵。
“还是没有,排除我的嫌疑?”老江的语调低而砺,平静得没有丝毫音韵起伏。
这话在娅枝听来,就有了些嘲讽的意味,仿佛是说“二十年了还没有查出真凶,是你们无能,难道还是我的责任吗?”她顿时觉得老锁匠的形象高大了许多,尽管他披着钉满补丁的军大衣、时常为了守着他视若生命的摊子而栉沐风雨,但他依旧有尊严、有气概。
老江开口不客气,警察们却很有礼貌:“江先生,我们重新调查所有的当事人,是为了补充搜集一些犯罪线索,不会在缺乏证据的情况下怀疑任何人。不知您现在是否方便?”
“我啥时候都方便,”老江将手边的工具往桌角一推,便传达出腾空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专心配合询问的意思,但他还是冷淡地补充道:“就怕年纪大了,记事情不如二十年前清楚。”
这下,连刑警队长也听出了暗讽的意思,他神情微变,却不好再说什么。当年警方将老江当作连环杀人案的嫌疑人,虽然最终解除了他的嫌疑,却也给他的生活带去了不便。当时老江接受过多次询问,队长正是参与调查的警察之一,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已成老者的老江还要被同样的人问同样的问题,有不悦也是人之常情。
“请放心,不会为难您关于案件细节的事情。”队长上前一步,语气愈发地客气:“选择向您搜集线索,也是出于您对这院子比较熟悉的考虑。我们只是想问一件事。”
队长顿了顿,这才说出了问题:“请回忆一下,在您的印象中,向娅叶是什么样的人?”
老江显然怔住了,他似乎从未想过会被询问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
二十年前的老江为生计所迫,推着小车游荡在B区的各个小区,向住户们吆喝“开锁配钥匙叻”,那时的他尚值壮年,身形年龄都与连环凶手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