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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凭空消失了,她给自己的任务就这样幻灭虚无。向妈妈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她发觉自己早就将女儿当作了命,当作了活下去的希望,一旦女儿自作主张地松手了,她便要自作自受地失魂落魄。
比起预想那行尸走肉的未来,回想过去更令向妈妈空落得痛苦。变化毕竟来得太突然了,一直被她悉心照顾、用命保护的女儿,忽然打破她费尽心力给的一切保护,无声地告诉她“我不需要”,那姿态就好像,一个被诊断为重症患者的人挣脱医生的束缚,不但从轮椅上站起,还要扔掉氧气面罩、掷地有声地告诉所有人:“我,根本就没病!”
多么嘲讽!向妈妈的心刺痛得好像抵着一束冰锥,她想让自己放下,可脑子在不断地回放过往的中中,她不能停止质问自己:她过去所做的那些事,那些言传、身教,那些管束、控制,那些隐瞒、躲避……究竟有什么意义!难道这二十多年,她就白白地、毫无价值地度过了吗?
向妈妈缓缓抬起已经僵直的手,慢慢地扶上脖颈、颔、颧骨……她捂脸,低头,轻轻地哭起来,又愈哭愈大声,哭成了喊,成了撕心裂肺的吼……成了她哭得脱力昏睡过去后,梦境里缠绕着出现的那团混乱。
那个时候,娅枝正忧心地问着姜叔:“我妈妈,不会有事吧?”
姜叔神情沉静,只有比刚才愈发深些的眼纹表明,他亦是忧心忡忡。姜叔没有敷衍地宽心她“没事”,而只是道:“我明天再过来。”
娅枝点点头。她听到姜叔又说:“我查了,确实有些问题。”
“什么?”娅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出声才意识到,姜叔说的或许是姐姐的案子。
“尸体是被一个警察单独发现的,该警察第二年就因事故牺牲了。”
“法医呢?”娅枝惦记路菁的嘱托,更关心死亡时间的准确性。
“法医不是公安局编制内的公职人员,而是鉴定机构的人,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辞职了,据说是去了国外,目前信息全无。两个人的消失结合起来看,确实存在疑点。”
“那就是,存在尸检结果有误的可能性?”娅枝立刻听出了姜叔的意思,她旋即想起今天和卢定涛探讨过的猜想:“如果当时的记录的确被伪造了,那么有没有可能,杀害我姐姐的凶手,和连环杀人狂并不是同一个人,他只是为了脱罪,才伪造了死者的状态?”
“存在这种可能性。”
出于职业修养,即便是私下里,姜叔也对每一个回答得谨慎:“困难在于,即便检验结果有伪,我们也不可能对当年的受害者重新验尸了,只能通过照片和证物分析。”
娅枝回到家中,发现向妈妈已经沉沉地睡去,眼角犹带着泪痕。娅枝替妈妈拭了泪,又掖了掖被子,心想着要回自己房间去,却不自觉地在妈妈身边躺下来。
娅枝和妈妈的脚边正好是暖气,温度从脚底传来,股股都涌入刮风下雪的心里,娅枝有时甚至觉得暖气烧得太过了、暖意过于足够了,可她又眷恋着这温度,甘愿在室内只穿一件薄毛衣,顶着两边被烘烤得发红的脸颊。
娅枝就这么平躺着,望着天花板上每一丝裂痕,感受着与孩提时无异的、睡在妈妈身边的感觉。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于是娅枝划动它,给手机解了锁才发现那只是条娱乐圈新闻。
娅枝来不及想,指尖已经径自点开了聊天软件。
卢定涛还是没有回复。
混蛋。娅枝心里暗咒了他一句,依然觉得有什么地方空落落的,她便跳下床去厨房找东西吃,吃了两片吐司面包、一个杨桃、一个火龙果,又咳了半天瓜子,最后还用力地往嘴里挤了两大口奶油。
娅枝抚着鼓鼓囊囊的胃躺在自己的床上,她想象自己是一条刚刚吞了猎物的蟒蛇,和圣·埃克苏佩里在《小王子》中的插画里的那条“帽子蛇”一模一样,一动也不能动,只能靠休眠来消化胃里的养分。她,太需要消化了。
娅枝靠这种方法睡着了。
——
第二天,卢定涛的车没有出现在院门口。
娅枝在寒风中等了许久,直觉得裸露在外的一双手不再是自己的了。最后,她还是自己乘公交到了银行,创下了入职以来的第一次迟到记录。
“娅枝,你怎么一上午都闷闷不乐的呀?”马天天注意到娅枝这边气压极低,安慰道:“又不扣钱,主管都没说什么呢。”
“人家娅枝又不是你,为了跟新交的男朋友腻歪,三天两头迟到早退。”另一位同事忍不住插话。
“娅枝又不一定是因为来迟了才不高兴,”又有人说:“没准是跟卢经理闹别扭了呢。”
卢经理每天亲自接送向娅枝,这已经是大半个银行皆知的八卦了。娅枝一次又一次地强调,要卢定涛在车里等她就行,可卢定涛大概是上了年岁,非但耳朵不好使,还爱爬楼梯锻炼腿脚,总是没等她下班,就已经理直气壮地出现在五楼办公室里,斜靠在娅枝的办公桌上跟大家闲聊。
某一天,娅枝气得拒不肯再坐